守知從外麵進來, 手裏端著一個托盤。
周紫嫣望了過去, 上麵放著一塊玉佩, 這自然不可能是給她的。
沈妙珠目光閃了閃。
守知已道:“表少爺說了, 他同沈姑娘胞兄有舊, 也曾聽他提到過, 如今不過是見了朋友之妹, 送上表禮,還望沈姑娘收下。”
這……
這禮她如何收?真收了豈不是有私相授受之嫌,沈家才以她年近適婚為由要挾娘親帶她返回京都, 沈妙珠眉頭輕皺,措辭如何拒絕。她同兄長之前從來是她單方麵厚厚的書信送返回去,雖然不願承認, 但的確不曾收過對方的回信, 這也是她一直擔憂怕兄長是不是不喜歡她。
可這蔣家少爺的意思,似乎是和兄長認識, 這讓她又說不出口去拒絕。最重要的是, 兄長同別人談論過她。
周紫嫣看出她的惶恐, 做主把玉佩拿了過來。“你同我情同姐妹, 這做兄長的送個表禮也是禮數。”
她這樣說, 也沒有錯, 世兄世妹之間初次見麵的確有這樣的禮數,周紫嫣想著離開前,少不得也要補上自己那一份。
沈妙珠這才接過來。
沈妙珠隻同鄭氏同睡一張床過, 周紫嫣更是從未與人同床共枕過, 兩個人都有些新鮮,頭靠著頭,肩並著肩,竊竊私語一直到二更天。
眼看著天要亮了,守夜的情知沒辦法,逾越了規矩,出聲提醒。
“姑娘,明日還要早起呢。”
帷幔後靜了靜,二人相識一笑,各自蓋了被褥,闔上眼睛沉睡。
情知屏息聽了一會兒,才重新鑽進鋪蓋裏。
第二天,周紫嫣讓人去請蔣熙淳,好歹離開前要說一聲。
守知去而複返,隻道,天不亮的時候,人已經離開。
沈妙珠幾不可近的鬆了一口氣。
等坐在馬車上,車子向鎮內駛去,她才真正放下心來。
似水送上一隻匣子。
沈妙珠打開,裏麵是一隻人像銀簪和一塊玉佩。
似水看清了那簪子的模樣後,忍不住驚呼出聲。“這可真好看啊。”她覺得自己用所知的全部詞彙都形容不出,那簪身鏨刻成活靈活現的少女模樣,少女手中捧著盛開的蓮花,笑得純真。
不談這簪子價值幾何,就這個工藝,都不是塘棲鎮這裏能見到的。
沈妙珠卻是看向那塊玉佩,玉佩上鏤空雕著雙鶴,鶴嘴銜草,嘴尖相對,那玉自然是上好的藍田玉。
玉佩精致,可絕對不是女子所用。
沈妙珠微歎了一口氣,心裏承情,讓似水收好。
馬車行至鎮內,沈妙珠就同周紫嫣告別。
在鄭府大門口的時候,看到正下了馬車的毛家人。
沈妙珠不得不下了馬車。
毛家來的是毛太太,她是鄭大太太的嫂子,姑嫂二人卻是甚少相處,兩個人是一前一後嫁進嫁出的。
按理說,這樣的姑嫂關係大多是一般,隻是鄭大太太回娘家頻繁一些,反而很少在鄭府看到毛家人。
隻是既見到人了,沈妙珠少不得上前拜見。
毛雲是跟著毛太太一起來的,在她們身邊還有另外一名穿著粉紅色褙子的姑娘,正是被趙紅鳳當眾摑了一巴掌無顏見人窩在家中的毛二姑娘,單名一個霏字。
“毛家舅母。”沈妙珠帶著似水上前。
毛太太看了看沈妙珠,微笑著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毛家兩位姑娘見狀都低下頭望著腳下。
沈妙珠嘴角的笑意不減,同樣看向大門。
遠遠地,香櫞小跑了出來。
見到沈妙珠,先是一驚,隨即歡喜道:“表姑娘,您回來了啊。”
毛太太微微皺眉。
沈妙珠朝香櫞一笑:“正要回府呢,你是來接毛家舅母的吧。”
香櫞點了點頭,眼珠子圓溜溜地轉著,歡快地說道:“奴婢正巧在太太呢,就領了這個差事。”
毛雲雙眼陡然一亮。
香櫞既然在,鄭程錦肯定也在那裏。想到能見到表哥,她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有毛太太在,沈妙珠自然不好直接坐了馬車進到二門處,便讓趕車的流年先從偏門進去,避過毛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