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說暗話,顧小小開門見山:“藍希,你什麼意思?”
藍希一步步走進她,聲音低沉,墨藍色的眼在昏暗的燈光下漆黑一片。“顧小小,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一直都沒有忘記,她一直紮根在他的心裏。
他的父親是駐美外交官,有著一半的美國血統,在他還念高中的時候就去了美國,母親因為工作留在了國內,一直到他大二那年,才交接完畢舉家遷往美國定居。可就在他得知自己將去美國定居之後,他遇上了顧小小。
本就不該開始的戀情,注定要分離的戀情,盡管他百般抗拒,不理她不去關注她,可她無處不在,挑戰他在她那裏為數不多的自製力。他是花心,但並不風流,那還是在遇上她之前。自從確定了關係,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哪裏能容得下別人?
他也是第一次和女人上床,以前隻停留在接吻階段,根本沒有實戰經驗,卻被她誤認為是個中老手,他可以理解為她是在誇他?
他喜歡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像隻發怒的貓咪,會伸出小爪子撓人,也喜歡看她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卻非要罵他幾句解恨的樣子,十分的可愛。他不善於表達,也不細心,有時她莫名其妙的生氣,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解釋。
父親打電話來催他們去美國,他跟媽媽提過幾次不想去,後來有一天她回家便說:“那女孩兒好是好,可也沒什麼特別的,你確定要留在這裏?”他這才知道媽媽竟然見過她,他說:“我很喜歡她,不想和她分開。”再後來,爸爸打來越洋電話,罵了他一頓,說他“眼界小,眼光狹隘,自毀前程,沒有出息。”他和爸爸吵了一架,最後爸爸說:“你要是不來美國,以後都不要來了。”
他知道,這事不能再拖了。所以在她因為周曉的事和他吵架冷戰的時候他沒有解釋,他想,這樣也好,讓她對自己失望,那麼他離開的時候她應該也不會多難過。
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去還會不會回來,怎麼能讓她等自己?
一幫好友給他辦了個送別會,那晚他喝得有點多,周曉是他的高中同學,算是老同學了,她把他送到賓館裏,他神誌不清誤以為她是顧小小,壓著她就親。周曉推開他,說外麵有人,出去一看,竟是她。他一下子清醒了,下意識地想去追,跟她解釋,可腳下邁了幾步又頓住了,讓她誤會吧,也許她真的會死心也說不定。
明明愛著對方,卻要想辦法讓對方死心,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如願和顧小小分手了,他背過身快步走開,牙齒將唇咬得死緊,就怕自己忍不住回頭抱住她,把一切都告訴她。
腐心蝕骨的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這麼愛她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顧小小顫著聲音,問:“沒忘記過?那為什麼當初那麼決絕,一走就是五年?”她怎麼也想不通,是她哪裏讓他不滿意了嗎?
藍希握住她的手,開口道:“我要去美國,不分手還能怎麼辦?讓你等我嗎?那些事都是誤會,我可以慢慢解釋給你聽。”
“你為什麼一定要去美國,既然美國比我重要,你還回來幹什麼?”
“因為我的家人親戚都在那裏,我回來,就是要重新把你找回來。”他抬起她的手,“小小,你比美國重要多了。”
顧小小濕了眼眶,把手掙脫出來,“你現在才說,不覺得有些晚了嗎?不是所有人都會傻傻的等你,一等就是五年。”
藍希輕輕抱住她,問:“那麼,你是那個人嗎?”
顧小小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麵對藍希難得的柔情,她也說不出狠戾的話來,更何況,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承認,這些年,她都沒有忘記過藍希。她想的最多的,是怎麼把他暴揍一頓,或者該用怎麼樣的話來羞辱他,在他麵前表現出“我很開心”的樣子。
麵對他的“回心轉意”,她告訴自己,不能再上他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