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樓你這個潑婦, 別癡心妄想了, 就是天下女子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娶你!”
對麵的男子麵容俊秀儒雅, 一身天青色的直綴飄蕩, 隻是英挺的眉高聳著, 烏黑的瞳仁溢滿了輕蔑和厭憎, 薄唇微抿, 麵上飽含怒火。
蘇源張了張嘴,就在這時候被人左搖右晃著推搡醒了。
她才微微張開眼,一個穿月白色衫子的美婦就把她摟在懷裏一邊搖晃一邊嚎啕:“我的兒啊, 你都暈了兩天兩夜了,可不能有事啊,不然讓為娘的怎麼活。”
蘇源其實在前天就醒了, 隻是被沈瓊樓突然湧來的記憶攪的懵逼, 這才一直躺在床上給自己做精神緩衝,不過現在身上都快給搖晃散架了, 不起來也不行啊。
她低頭看了眼哭的撕心裂肺的美婦人, 慢吞吞地起了身, 低聲道:“媽...額, 娘。”古代是這麼叫的吧?
陳氏見自己閨女終於醒了過來, 眼淚更是收不住, 伸手把她每一根頭發絲都細細摸遍了:“我的心肝肉,你可算是醒了,身上可有什麼不對嗎?餓不餓, 渴不渴?”
又恨恨地罵她爹:“你爹也太狠的心了, 親生的閨女也舍得動手打,不就是犯了些小錯嗎,有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自己掖著眼淚:“也是娘不好,一個沒看住...”
你閨女犯的可不是什麼小錯,蘇源想到方才記憶裏那俊秀男子,低頭默默地揪著被麵。
沈瓊樓仗著有個錦川侯的爹和親姐姐當皇後的娘,被家裏人寵出了個霸道跋扈的性子,沒少在京裏橫行霸道惹是生非,智商捉急情商更捉急,要是擱在電視劇裏絕對活不過兩集。
陳氏見她還不言語,忙命人端了補身子的湯藥過來親手喂她:“兒啊,你該吃吃該喝喝,可別把事兒憋在心裏壞了身子,隻管鬧出來,出了事兒娘兜著。”
聽聽什麼叫慈母多敗兒。蘇源,現在應該叫沈瓊樓了,她被雷的咳了聲:“我不鬧。”
陳氏的表情跟天塌下來似的:“你怎麼就不鬧了?心肝肉啊,你可不要想不開,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娘可怎麼活啊!”
沈瓊樓:“......”合著在沈母的眼裏她活著就是為了鬧事,能不能找個三觀正常的人來跟她說話。
陳氏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一時,沈瓊樓不敢瞎接話怕露餡,又對來自親媽的熱情實在消受不得,隻好低頭繼續麵癱。
幸好這時候有個穿翠綠半臂的丫鬟走進來,福身輕聲道:“二夫人,二老爺問三姑娘醒了沒,還說姑娘要是醒了就請她去前麵廳堂一趟。”
沈家人口簡單,頂頭隻有一位祖母,底下兩房人,沈瓊樓的父親是家中老二,在大伯死後承襲了這錦川侯爵位,陳氏是皇後之妹,國丈榮安伯之女,兩人育有兩子一女,她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因此在家裏行三。
她說完又畏懼地看了沈瓊樓一眼,把聲音壓的更低:“老爺還說了,要讓姑娘前些日子壞了許家親事,又頂撞咱們老夫人的事兒好好交代清楚。”
陳氏沒好氣地道:“怎麼,還嫌那日一巴掌不夠啊,這回要把我們娘倆生生打死了才甘心是嗎?”
丫鬟低著頭不敢接話,陳氏又轉頭看著沈瓊樓:“樓兒,你要是不想去,咱們就在屋裏安生歇著,別怕你爹,前頭有娘頂著呢。”
沈瓊樓卻想著事兒總要解決,於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惹得陳氏又大驚小怪了一回。
她被人伺候著穿好衣裳來了廳堂,陳氏還是不放心,自己跟著不說,又招了三五個丫鬟扶著她。
沈父名字單一個木字,此時端坐在上首,麵白有須,臉上頗見幾分秀逸飄飄,隻是麵色冷肅剛毅,一雙炯炯有神的鳳目看了過來,見她還被幾個丫鬟攙著,冷笑道:“你排場倒是不小,我這個當爹的見你一麵還要三催四請的!”
沈瓊樓被她爹的冷眼看的一個激靈,陳氏潑辣:“還不是給你打的,樓兒年紀還小,誰沒有個犯錯的時候,先在院裏跪了一天,哪裏經得住你下這般死手!”
沈父頗有些懼內的毛病,掩嘴咳了聲,也不理陳氏,轉頭瞧著沈瓊樓:“你壞人姻緣在先,頂撞祖母在後,這事兒斷斷是不能善了,這就跟我去東院向你祖母請罪,再好好地跟許家道歉,若是以後再有半點惡行,我拚著官聲不要了,也要生生打死你這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