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合攏雙掌貼著嘴邊,做個說悄悄話姿勢,聲音卻大的月球上都聽得見:“女孩子家千萬別生氣,生氣容易老,生氣會變醜,生氣出皺紋,生氣長黑斑!”
朱大首領咬碎銀牙,知道鬥口遠不是麵前這班流氓無賴的對手,跟小流子吵架隻能是自取其辱。
她強忍住氣,喝道:“賤口賤舌人更賤!賤胚賤種賤骨頭!我不跟你這小混蛋說話,以免自汙其口!聽著,上次那場架沒打完你們幾個膽小鬼就跑了,今天四下無人,我們在這裏大戰一場,分出個勝負輸贏,本大首領一定要給點厲害讓你們瞧瞧,讓你們三個小雜碎明白馬車不是推的,牛皮是靠吹的!看我不扁死你們,難消心頭恨!來來來,閉上你們的臭嘴。有膽就上來與本首領大戰百合,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四處喊媽!不知死的家夥,上吧!”
俏麗動人的朱大首領實在氣急,把記得的最惡毒的話全罵了出來,心頭才有幾分快意。當然這樣罵人對殺豬幫三人而言連隔著棉皮靴搔癢都不如,簡直猶如和風拂麵,溫煦襲人,三人聽得哈哈直樂,讓朱大首領氣上加氣。
幫主老大不緊不慢地說:“慢萊慢來,打架的事不要著急,我有幾句話要先說說清楚,否則呆會稀裏糊塗打一架,打完架還是稀裏糊塗,才真叫一塌糊塗呢。”
朱大首領叫道:“你有話快說,有——那個什麼就放!”
“有話是要說的,有屁也是要放的。朱大首領,天寒地凍,你是錦衣厚靴,我們衣衫單薄,時間長了吃不消。這樣吧,廢話閑話就不說,咱們言歸正傳,談談條件。架該打還是要打的,我們殺豬幫從不打無條件的架,談好了再打,清清爽爽,免得打完後又夾纏不清。”幫主老大恢複一臉莊重一臉嚴肅。
書金光忙忙喝道:“我怎麼看你小子滿嘴柴胡,像七旬老嫗,說來說去沒幾句頂用的,別囉嗦,快提條件,小爺我實在等得好心焦!”他終於撈到個發言機會,剛才被殺豬幫老大一通臭屁差點憋死。
“稍安勿躁,注意讀書人風度,”幫主老大莊重起來比誰都一臉君子狀,“朱大首領,昨天本幫主接到倆美女送去的戰書,看來今日是黑領會與殺豬幫兩大江湖組織一決雌雄,一見高下了,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動手之前,本幫主有個疑惑,不知能不能當麵向朱大首領討教討教?”
朱大首領也大體上平靜下來,一回到這般文質彬彬的對話,她就不怯什麼:“何幫主無須這麼客氣,我們是敵非友,有什麼問題隻管問,本大首領能答自然答。”
幫主老大深施一禮道:“但不知黑領會為何要找上殺豬幫?我們殺豬幫與黑領會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業務各無幹連互不衝突,上次東大街之事純屬誤會,當時我們逃逸而去也是不願深結仇怨之意,剛才本幫主也當麵道過歉意,不知者不罪,想必朱大首領這點度量還不缺吧!如果是為這麼點小事打架,我看就免了吧,本幫主從來都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就不跟你們計較了,我們回去烤火要緊。”
朱大首領火又騰地竄上來,這個可惡的家夥連消帶打,骨頭裏含著刺,又把自己譏諷一番,嘲弄自己小肚雞腸度量狹小,真正氣死人,當下叫道:
“站住!好個可惡可恨的小兔崽子,本大首領什麼都不為,就為看不慣你這小流子那痞樣,我就看不慣!黑領會縱橫東昌府江湖,說什麼就是什麼,今天看不慣你們幾個混球,叫過來教訓一番,修理一番,怎麼樣?你們敢不服嗎?要不打也行,你們跪下來叩幾個響頭,從此取消殺豬幫名號,歸屬我黑領會,聽從本大首領號令,讓你幹啥就幹啥,這樣就放你們一馬!”
“不好不好!”幫主老大盯著朱大首領那張俏麗的臉,又開始邪笑壞笑淫笑,“取消名號歸屬黑領會不行,大明政策反對壟斷,鼓勵競爭,我們殺豬幫立足江湖,利於江湖黑社會健康有序發展。況且殺豬幫這名頭是本幫主撓斷一百二十五根黑頭發,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可費大心血了,比你們黑領會的名字好聽響亮多多。要不,朱大首領你們放棄黑領會,加入殺豬幫,我們兩派合盟,稱霸東昌江湖!”
“放屁放屁,大放臭屁!無理無理,豈有此理!”贏德多跳腳大罵。
幫主老大好整以暇,朝眾人笑笑道:“既然這筆好生意談不攏就算了吧,剛才聽朱大首領一番話,深表同感,正所謂黑社會所見略同。朱大首領看不慣我們殺豬幫行事方式,找上我們教訓一番,這個理由很好很充足!就憑這句話,本幫主決定陪黑領會打一架。闖蕩江湖走黑社會,首要的是惡氣霸氣殺氣,眼皮底下難容看不慣的家夥。本幫主不得不佩服,朱大首領不愧為合格的黑社會領導。不過,開打之前本幫主有兩個條件要提一提——”
“什麼條件等打完再說!臭屁連連,黃花菜都涼了,小爺我沒耐心!”書金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