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半仙身穿烏青半袖道袍內襯皂色中衣,金線滾花黑底衣帶打了三結垂落,腳蹬烏麵六合靴,腰懸秋水雁翎刀,手持亮銀方天戟;溫妮頭戴金冠橫釵,一身大紅繡金齊腰襦裙,提著三尺龍泉劍;貝裏身穿山字甲,頭戴鳳翅盔,肩扛虎頭宣花斧;勞爾個子最高,渾身細密魚鱗甲,肩有獸首胸有護心,頭戴護法頂六瓣盔,雙手豎著一杆蛇矛,矛上飄著暗紅三角旗用圖納瑞姆的蝌蚪文寫著個“勇”字。
這些在圖納瑞姆人看來怪模怪樣的衣物使得矮人和半精靈非常別扭,但看在老狐狸遞過來鼓囊囊的錢袋上皆是閉口不言,倒是溫妮非常喜歡這身華美的行頭,到處找鏡子想瞧瞧自己成了什麼模樣。
他們不知道陳得水的計劃為什麼是給一個雜貨販子當模特,還要穿著這身東西上戰場。若說貝裏和勞爾的盔甲雖然怪異但防護性比皮甲布衣強多了,但漂亮妞那幾乎要蓋住腳麵的裙子要不害死她就真是奇跡-----不過他倆也知道陳得水這廝看溫妮堪比自己的眼珠子嬌貴,他這麼做一定是不會讓溫妮衝鋒陷陣的,這倒也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老狐狸又給每個人配備了普通貨色的匕首腰刀,短弓箭矢,燈草火油,紅丸白藥,裝滿了各人腰間武裝帶。陳得水不會使弓箭便換了些許柳葉飛鏢,這讓蔡老頭兒非常鄙夷,聲稱他簡直是辱沒了先祖的文章武藝。
陳得水不想聽他念叨什麼古之俠者文能琴棋書畫武能刀槍弓馬的訓誡,搶過錢袋轉身逃了。於是綠果傭兵小隊穿著華服漢甲在驚異的目光中乘馬車離開營地,諾德男爵派遣的兩名老兵騎著馬緊隨其後,距離馬車三十多米不徐不急的跟著。
出了營地北門陳得水才知道,與通往東麵的地區不同,希望燈塔至隘口營地一線向北不出兩裏地就已經出現零散的惡魔和亡靈,還有一些眾人都叫不上名字的奇怪生物。這些東西多是紅皮矮個的小劣魔和渾身爛肉的行屍,並沒有多大威脅。車鬥中的勞爾和溫妮半跪在座椅上用弓箭解決掉試圖靠近馬車的家夥,其他小劣魔立刻四散而逃,至於那些行動緩慢的活死人他們都懶得搭理。
不到半天功夫矗立在矮丘上的霧凇堡近在眼前,貝裏將馬車停靠在有高石灌木形成的屏障後方,幾人下車拿出諾德男爵提供的堡壘布局圖把各自職責和行動方案對了一遍,借著地勢的遮掩溜到霧凇堡外一條小溪附近。
身後兩名老兵不明所以也下馬跟了過去,一瞧綠果傭兵們的目標居然是霧凇堡的下水道出口,他們皺著眉頭要瞧瞧這幾個沒腦子的家夥要怎麼對付下水道裏外三層鋼鐵柵欄,隻見那個黑眼睛的維庫德人也不用鋼鋸也不用木槌,就拿手指扣住鐵柵欄一擰,足有手掌厚的鐵板條子猶如麵團樣被輕鬆扯斷,頓時驚得兩人目瞪口呆。
四個人用方巾包裹著幾片綠葉纏住口鼻從下水道魚貫而入,陳得水回身把鐵柵欄豎起來擰上幾個斷頭,隨即消失在黑暗中。外麵兩個老兵愕然的對視一眼,低頭商量幾句,其中花白胡子端起鋼弩占據附近的製高點隱藏起來,而另一個金頭發則拿著長矛隱蔽在下水道出口一側的岩石陰影處。
下水道漆黑無光又不能點火把,因此陳得水打頭走在最前,後麵每個人抓住前麵隊友的腰帶跟著陳得水慢慢走。惡魔們占據了霧凇堡之後顯然讓衛生狀況急劇惡劣,下水道中滯留的汙水散發出濃烈的惡臭,陳得水還能看到完全變色的皮肉在水中浮浮沉沉。如果不是老狐狸有先見之明給他們準備了清毒草,恐怕除了陳得水其他人還沒等走過去就窒息昏迷了。
下水道曲折幽深,原來的城堡主人對後門也是下足了功夫,每過一段距離就有鐵柵欄和交錯的陷阱,隻是時間太長而環境惡劣使得陷阱幾乎都失靈了,倒是給他們減少了不少麻煩。
下水道的盡頭一個丁字拐角,正對麵是流淌汙水的孔洞,左側是向上的斜坡,斜坡上散發出的綠色光芒將岔口映照通明。陳得水拍拍身後的溫妮讓她停住,自己貼著牆邊摸過去,透過拐角木柱和石壁的縫隙窺探左側的情況。
坡頂上兩個黑毛長尾的羊頭怪拄著鐮刀依靠在兩側牆壁,正中一名穿著暴露的四爪女巫無聊的晃動著手中武器,時不時來回走動,但並未離開可以看到岔口的範圍。
沒有前來接應的小狐狸,也沒有任何可以識別的標誌。陳得水心下感到不妙,那些比猴兒還精明的狐仙莫非遭了什麼不測?
十分鍾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陳得水蹲在牆角一動不動,身後的貝裏如果不是明白他們現在身處惡魔老窩早已暴跳如雷衝出去大殺四方。
將近一個小時後終於傳來清亮的聲音讓陳得水鬆了口氣。
“啊哈!瞧瞧你們的懶樣子!波瓦隊長還能指望你們防守住這麼關鍵的位置?”小狐狸身後搖擺著尾巴走到火炬下,“隊長讓我來告訴你們,如果有任何一隻老鼠從下水道溜進來,你們都會被處死!”
四爪女巫立刻呲牙瞪目:“繼續你的傲慢吧,可悲的獸人!你們早晚會成為暗影軍團的奴隸,到時候你會哀求我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