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夜煜在心裏默念著。
這個女人，傾其一生都在為別人而活。 他早便知道她曾是這個國家情報局的探員之一，也曾經在初識她的時候調查過她，除了她刻意想隱藏的身世以外，其他的資料信息他都掌握在手。
起先為了感情背叛組織，後來為了最後維護宮越的一切，不惜中彈甚至被投擲進火海。
而後來，為了不讓他在她的身上浪費多餘的功夫，無論是語言上還是行動上，哪怕是暫時傷害到他，她也在所不惜。
最終，這是關於宮越。她孤身一人營救陷入為難當中的宮越和紀白，還為了他擋下了一顆子彈……
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證明她是個多麼愚蠢的傻瓜。
夜煜想，這一生，她唯一勇敢的一次，該是從他的國度離開，回來默不做聲的守候在他的身旁吧。
“國王？”紀老爺子見夜煜情緒不太對勁，走近了兩步關切的詢問。
夜煜回神，看著宮越的臉，心情複雜到難以言說。
一方麵，他希望如了‘丹菲’的願，放他一馬；而另一方麵，他不希望她的死就這麼一筆帶過，對宮越來說等同無關痛癢。
“單身五年，不許再娶！”
沉默良久，夜煜才發聲。這是他能做的最後的妥協，哪怕這一次知道在天堂上的‘丹菲’可能會生氣，但是為了幫她討回公道，惹惱她一次他也在所不惜。
“隻要宮先生你能答應，這次軍火運輸的事情就交給我。反之，如果你答應的話，這件事情我會昭告天下，讓你龍宮幾輩子都無法洗白。”
顧闕擰著眉，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夜煜就變了卦，而且臉色也如此難看了。
但是不可置否，他這麼做，是有替方菁菁打抱不平的意思的。這麼一想，顧闕也覺得似乎能理解了一些。
但是想歸想，紀白如今的情況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夜煜先生，我知道您是為了菁菁才提出這樣的條件，但是紀白是公眾人物，宮越又在半年前都已經和她訂了婚，一年兩年還好說，可是一拖就是五年的話，會不會有點太苛刻了啊？到時候對她的事業也一定會有影響，要不然，您再考慮考慮？”
為了宮越的事情，顧闕可真是如同老媽子一樣，操碎了心。
夜煜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一看便是下定了決心，隻等宮越說話了。
“我答應你便是，”沉默稍許，宮越還是應了下來。如同他之前所說，這也算是給她一個交代。
至於紀白，他應該需要好好解釋一番。
事情到這裏，也算是談妥。如約，夜煜放行了宮越，也答應於後日開始轉移軍火。
葬禮儀式開始之前，宮越詢問了不少人，都表示沒有看見紀白。直到儀式開始，紀白才紅著眼眶從宮越的麵前經過。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如此頹然惹人心疼的模樣，發尾束著一朵白菊，麵色差不多快如同花一般白了。
過去為了避免隨時有狗仔跟拍，哪怕是再想偷懶，她的臉上也會描著最精致的妝容，向來都是一副元氣滿滿的模樣。
而今天，她未施粉黛，素麵朝天，一看便是哭過，滿臉都是悲傷，空洞的眼神即便沒有任何聚焦，卻泄露著她心中最為難過的情緒。
一場吊唁下來，全場的氛圍降到最低。所有的人低頭默哀一分鍾，而一分鍾之後儀式結束，宮越抬起頭來的時候，紀白已經失魂落魄的在朝著門口走了。
宮越心裏重重的落了一拍，忙不迭跟了上去。
“紀白。”蘇南織想追出去，卻被顧闕給拉住了。
“你幹什麼？我認為憑紀白現在的情緒，根本不適合和宮越兩個人見麵！”蘇南織回頭來，想要甩開顧闕的手臂。
她這些天一直陪在紀白的身邊，她相當清楚紀白如今對於宮越複雜的情感，要是宮越哪句話說得不對了，紀白如此敏感，萬一傷到了自己，或是做出什麼今後會後悔的事情可怎麼辦？
她並不希望紀白冒這樣的險。
“宮越和我，後天便要押送軍火離開了，他負責到最後，一路的危險誰也說不準，你也說了萬一，那麼萬一要是宮越回不來了，今天便是兩個人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我們不該阻止。”顧闕已經十分語重心長的在跟蘇南織解釋了。
蘇南織，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怔怔的望著顧闕，“非得如此嗎？”
就沒有其他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為了遂紀亦琦的心願，說不定就斷送了宮越的性命和紀白未來的幸福。這樣，真的值得嗎？
“這些事情，真的隻看造化了，再說……”顧闕低眸睨著蘇南織，“宮越答應了夜煜，五年不娶。”
“你說什麼？”
事已至此，他們都是局外人，一切，真的全憑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