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裏誹謗著老人吃的再多也是這樣幹瘦的小老頭模樣,真是吃著糧食不長肉。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一星半點,熟練的串著一根又一根。
將老黃拴在了離火堆的遠處,雖然老黃和他們已經相處了很長的時間,但怎麼說也隻是一匹馬,是馬遇火就容易受驚。所以隻能放在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然後留下了一些幹草,又拿了個破碗裝了一碗雪,等到雪化了老黃就有得喝了。
做完了這些,竹簽已經用光了,少年手裏捧著八根肉串。
“咦,老趙,你這手生火的戲法什麼時候教教我,聽說長安城裏的人出手都闊氣,到時候進了長安我們組團賣藝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啊。”少年將手裏的肉串丟給了老趙六串,自己留了兩串。
老趙翻了個白眼:“真當我是江湖賣藝的了?還想要去長安賣,我那麼多老朋友在那住著呢,我可丟不起那人。”
少年將肉串夾在了腰上,一邊一個,肉的部分正好放在火苗上方:“得了吧,你整天就知道吹牛,我娘說了長安城可是皇帝的底盤,那裏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即使是那些擺攤賣肉的也和那些官差家裏有著各種各樣的關係,你如果能認識他們我們就能夠坐馬車了,哪還用天天被老黃的骨頭硌屁股。”
老趙不屑去辯解,他內心暗暗想到,一旦到了長安一定要去最有錢的那幾個人家裏帶這個天天以為自己是吹牛的少年長長見識。
少年沒烤一會兒,就迫不及待的將簽子上的魚拿下來咬了一口。魚是出門前娘親特意醃過的,能夠保持很長時間而不臭。隻要稍稍加熱以後就能夠吃食了,雖然吃起來有些硬,但是少年並不如何介意。
“浪費啊。”老趙搖了搖頭,對少年的這種吃法很不讚同。這臘魚臘肉的醃製技巧都是少年那個村莊傳承了好幾代的方法,如果經過精心的烹製,裏麵的香味才能夠完全的發揮出來。但是眼前的條件下,顯然是沒有這種奢侈的吃法了,隻能夠反複的翻麵,好讓魚肉烤的更加透徹。
老趙有些懷念以前的那頂破舊的鬥笠了,雖然那頂鬥笠破破爛爛的,還有好幾處破洞,既不能遮風也不能擋雨,但是用來扇火還是不錯的。可惜的是那頂鬥笠早就被少年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火苗小的可憐,老趙頭歎了口氣,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同樣破舊的酒葫蘆,飲了一口含在嘴裏,然後噴塗在了火堆之上。少年連忙轉身擋住了飛濺的酒水,生怕老趙的口水濺到了自己的魚肉上。
火焰剛接觸到酒水,火苗瞬間大了幾分,魚和肉被烤的滋滋作響。
少年看的驚訝,以前雖然見過老趙空手生火,但是並未覺得如何驚奇,畢竟娘親走之前和他說過了這個老趙是世外高人。既然是世外高人,那麼噴火吐水什麼的應該是理所當然,不然怎麼配的上那個高人二字。
少年驚的是葫蘆裏的東西,眨巴著眼睛問道:“老趙,你葫蘆裏的是酒吧。”
老趙笑了笑:“呦,小小年紀連這個解千愁都知道了,背著你父親偷喝過?”
少年連忙反駁道:“怎麼會,我是那種偷偷摸摸的人麼。”
老趙又飲了一口酒:“那這是不是酒管你啥事,我又不會分你一星半點。”
少年撓了撓頭:“我也見過我爹喝酒啊,但是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的酒,那火苗遇到酒水立刻就熄滅了,哪裏會像你這樣越燒越旺的。”
老趙咬了一口考好的魚肉,鹹味剛剛好,又飲了一口酒,靠在了身後的那顆枯樹上:“那是你爹的酒差。”
少年吐掉嘴裏的魚刺:“呸,我爹說那碗酒是城裏最好的酒了,一小碗就花掉了我爹好幾枚銅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