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到老家門前後,看了一眼闊別已久的家門,木然的愣住了,暗自疑惑的皺起眉頭,方婕家門外一片雜草,而且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可是為什麼我家卻幹淨如初。
難道說?我心中陡然一緊,快步走到門前,門沒有上鎖,虛掩著,我抓住門扶手,稍微一用力,門開了。
堂屋內空氣濕潤清新,沒有半點的黴味,地上,桌上,還有櫃台上,也都幹幹淨淨,這讓我越發肯定心中所想。
“爸!”
我情緒激動的叫,急忙衝進臥室,廚房,後院,去尋找我爸的蹤影,可是都沒有,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呆立的站著,苦澀的傻笑:“混蛋就是混蛋!”
“你罵誰呢?”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欣喜若狂的猛然轉身,那是一張經曆過滄桑的臉,神色平淡如鏡,沒有絲毫波瀾,兩隻深邃且憂鬱的眼睛,筆直的盯著我看。
我傻傻的笑了,雖然他在我心中一直是個混蛋,可他畢竟是我老子,血濃於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混不下去了?”他突然問,聲音冷淡。
我陰了臉,不甘的咬著牙,他見我這副狼狽的模樣,搖頭笑了,掏出煙盒,叼起一支煙,點著後在門檻上坐下,一邊抽煙,一邊看著我,說:“你沒告訴他們,你老子是沈崇明嗎?”
以前,我一直聽別人說我爸是沈崇明,後來久而久之,也就默認了這個事實,再往後,別人和我提起沈崇明,我都表現平淡,但是這次,親耳聽到我爸說他就是沈崇明,還是非常震驚的。
我冷冷的咧著嘴:“沈崇明?很厲害嗎?我怎麼聽他們說,你是個龜孫。”
我說他是龜孫,他也沒生氣,反倒眯起眼睛笑,很坦然的樣子:“毛小子,你懂什麼,這人呐,人前人後兩張嘴,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發達的時候,是一套,落魄的時候,又是一套,說到底,也就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敢囉嗦幾句,真要是我回到江城,這些個鱉孫,我看誰敢嘰歪。”
這話說的霸氣,但是我也就聽聽笑笑:“既然你這麼厲害,當初為什麼還要逃?”我不解的問,定眼看著他。
他抽著煙,煙都燒到屁股頭了,還猛吸了一口,然後才給扔在地上,用拖鞋踩了踩,就這熊樣,他是怎麼好意思跟我吹牛逼的。
“逃?”他反問我,我應聲道,說是,他笑了,輕蔑的笑:“這幫喂不熟的白眼狼,毛小子,我跟你說,你老子從來就沒逃過,也沒必要逃,隻是厭倦了而已,但是那些狗東西怕我一走,會立即投到別人的門下,反過來對付他們,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決定除掉我,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明白吧!”
我頓了一會,尋思道:“按你這話的意思,當初你之所以會離開薛家,並非是因為他們忌憚你功高蓋主,而是怕你會叛變,對嗎?”
他點了點頭,說:“算是這樣吧,其實薛家那老東西待我還不錯,但是呢,後來我遇見了你媽,你媽這人呢,不喜歡過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生活,所以為了滿足她,我決定退出,帶她回來過安穩的小日子。”
提到我媽,我麵色暗淡無光,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咬著牙問:“她為什麼要離開?”
他苦笑了一聲,長歎了一口氣,說:“這事,怨不得你媽,要怨就怨我,我雖然逃了,但是薛家並沒有打算放過我,三天兩頭來騷擾我們,後來你媽一氣之下,走了,但實際上,她之所以會走,其真正的原因在於我,因為她了解,深知我是個有野心的人,又豈會甘願躲在這小村落裏,過著農耕的生活,所以最後她決定放手離開,而且說實話,你外公外婆都不同意我和你媽在一起,總之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因很多。”
“那既然我媽已經放手,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裏?你不是野心勃勃嗎?”我緊逼著追問道。
他撓了撓頭發,笑著看我,說:“這不是後來出事了嘛,鍾建業,你知道吧,就是你方姨的老公,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在縣城裏被車給撞了,搶救無效死亡,而肇事方是縣城混社會的,有關係,據說黑白兩道通吃,兩句話就把事給擺平了,後來我一氣之下,帶著把菜刀去了縣城,給那混蛋結果了,之後的事情,你也都知道,進了監獄,吃了幾年牢飯,至於後來我怎麼出來的,這個不太方便跟你解釋,會把你給教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