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 — 鳴冤鼓(2 / 2)

梅林寨山匪人數過千,照說其山寨之中找出成百被劫來的民女都再正常不過,可就隻區區四人。由此看來,梅林寨必定對劫掠民女一事有管製,隻是難以做到全無疏漏。梅林寨在佛山近百年,卻一直未激起太大的民怨,可見不是其藏得好,而是確實沒做得太過。至於近年裏多有囂張,難道全部隻針對佛山的鏢局?

但今日四大鏢局既然已經剿了梅林寨,自然得把其說得無惡不涉,便帶上了這四位飽受淩|辱的姑娘。

四位姑娘一被縣太爺問到,就痛訴得聲淚俱下。而梁所如實述說了自己的遭遇。四大鏢局又壓了幾名梅林寨的山匪進來。這些山匪雖不知劫人目的,但證實了人確實為梅林寨前日所劫,並送到了祠堂之中就再未出來。至於毛浮非,蔡鏢頭則向何有聲說,其武功甚高,見形勢不對立刻就逃跑了。

一切陳述完畢,證據俱在,重涵看向何有聲:“何大人,關於劫人之事已水落石出。縱然不知梅林寨目的為何,但與家母毫無關係。請何大人明鑒。”

成淵瞥了一眼何有聲:“何大人,本官也提前了解了番情況。不禁疑惑,何大人是如何在一日之間就能推斷被劫幾人身在王家礦山,還提前派兵前往?梅林寨祠堂本官已下去看過,確實有一條通往礦山的地道。那現在證據無法證明綁架與重夫人有關,倒像有人設計嫁禍於重夫人。”成淵頓了頓,“何大人,此處乃佛山,本官也不便多言,還望何大人明斷。”

何有聲站在一旁,牙關緊咬,手在袖中攥成了拳,頭緩緩轉向大堂一側的衙役:“去把……王夫人放了。”

衙役接了命令立馬跑出了大堂。何有聲再繼續向四大鏢局的鏢頭問詢了剿匪細節,並對梅林寨的山匪做了相應處置。隻是這些山匪都還在梅林寨,需官兵接手。

沒過多久,重夫人被衙役領著從大堂外走了進來,一左一右跟著鍾承止與景曲,後麵還有王家礦山的那位大管事。

見到重夫人,何有聲不禁牙關咬得更緊,拳頭也攥得抖動連連。

昨日把重夫人壓到縣衙,何有聲還一時鳴鳴自得,這大華之中何曾有過七品官扳倒一品大員?說不定自己便為史上第一人。但隨後想從重夫人之口問出點重綏溫的破綻來,卻發現重夫人身旁居然有個景曲這般的人,如同一守護靈,看似一動不動,卻無人能近其身。於是別說問話,就連走進重夫人身周一丈之內都做不到。到下午,重夫人的丫鬟芳雲拿了些飯菜與被褥來。重夫人吃完居然安然睡起了大覺……

無論昨日還是今日,怎都成了一鬧劇?明明告重家人的罪證俱在,為何陡然就能形勢扭轉?難道這重家,就是扳不動了?何有聲又轉回頭看了看成淵……

何有聲與康侍講為同科。當年眼見成淵中進士以庶吉士身份入翰林院,又眼見其三年散館後沒過多久,即被先帝破格封為大理寺少卿,如今竟當上了三品的大理寺卿。論才學,何有聲絕不認為成淵在自己之上。而自己同為庶吉士出生,年長成淵近十歲,卻還是一七品知縣……這是為何?就因為成淵人高體壯,能打幾個拳頭?還是……

何有聲拳頭越攥越緊,手心都快被指甲壓破了皮。

重夫人進到大堂,重涵立刻迎了上去,問詢可有不適,昨夜過得如何。堂上此時再無重涵幾人什麼事,重涵便向何有聲道謝請辭。

成淵也站起來送重夫人,於是重涵、鍾承止、成淵、景曲便圍著重夫人一同向大堂外走。

啪——!

剛走到大堂門口,就聽見堂內一聲驚堂木。何有聲站在三尺公案後,手直指著重涵幾人:“你們……你們!官官相護!狼……”

一旁的師爺趕緊跑上來把何有聲手臂按了下來,腦袋和手一同對著何有聲猛搖,示意其別再亂說話,就差直接把何有聲的嘴給捂住了。

被師爺一攔,何有聲好像陡然清醒過來,低下頭,未再繼續多言。

大堂內的人麵麵相覷,一時沉默無語,一片寂靜。

重涵幾人轉回頭看了何有聲一眼,都沒說什麼,一起離開了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