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重涵手臂一抖,袖中一道黑影射出,而同時機關弩鐵箭再出,重涵在側麵房屋上踏了一步加速落地,卻還是來不及完全躲避,三支箭矢分別射中重涵的右肩、小腹與左臂。重涵摔倒在地。
幸而右肩與小腹都在含羞甲的保護內,並未受傷,但重涵依然感覺到被鐵箭近距離射到的衝擊力,震得不住咳嗽。而左臂被箭矢擦傷了一條淺口,如火般的疼痛。
重涵倒地的同時,方才黑影射出的方向一聲悶響與重響,對方似乎連人帶弩倒落到了地上。
而前方的箭矢再度射來,長苑為保護倒地還沒起來的重涵,揮砍的同時以身擋箭。從來沒見過長苑受傷的重涵,此時第一次見長苑被傷到,有一箭還射入了其小腿。
箭矢聲終於停下。前方已發射了三次,對方不可能去填箭等著重涵與長苑殺過去
一個人影扔下機關弩拿出雙刀,緩緩向重涵與長苑走來。
這人影……
重涵看著麵前逆著月光的黑色輪廓,比重涵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高大魁梧,或者說,人根本不可能長到如此體格。再隨著黑影一步步走進,便看清其並非穿著尋常衣裳,而是周身被黑鐵全全包裹,在月色下閃著寒光。
四周巡守的三位士兵聽到動靜跑了過來,他們拿著長矛衝刺向黑鐵人的霎那,黑鐵人雙刀隨著身子一旋,三位士兵在頃刻間被一分兩半,鮮血噴射著落到地上。
黑鐵人繼續向重涵與長苑走來。
長苑小腿上依然插著那箭矢,一步擋到重涵身前,再立刻朝黑鐵人衝去。
盡管多處受傷,長苑身手依然不同凡響,劍起劍落凶狠猛烈。而黑鐵人雖然高大魁梧,力道速度卻遠超凡人。夜色下登時刀光劍影,閃得星月黯淡。
僅論戰技,長苑處處能破黑鐵人的招數,但劍卻傷不到黑鐵人分毫。而黑鐵人一有空檔就朝重涵攻來,長苑又隻能轉而護住重涵。
重涵拿著尚方劍在一旁與長苑合攻,砍到黑鐵人數次,但與長苑一樣無法傷到其分毫。而招來擋去間,重涵已能明顯得聽長苑的喘息之聲,這同樣是重涵第一次聽到。
若長苑頂不住了,重涵毫無疑問必然打不過黑鐵人,也逃不掉。
黑鐵人再次旋起,雙刀跟著身體一起旋轉,長苑劍豎起往前一抵,止住了對方的旋攻,黑鐵人卻跳起從空中砍向長苑。長苑立刻抬劍再擋——
鐺——!
一聲刺耳的碰撞聲,黑鐵人與長苑刀劍相撞後卻根本不與長苑纏鬥,而是直朝一側的重涵衝來。
重涵身後無阻,卻沒有回避,眼睛死死盯著對方全身被黑鐵包裹到僅剩唯一在外的——雙目。
“跑啊——!”長苑對著重涵高喊,揮著劍向黑鐵人追來,“快跑啊——!重涵!”
重涵依然沒動,待黑鐵人與自己距離僅僅數尺之遙,手臂再次一抖。又一道小黑影射出,直射向黑鐵人的——雙目。
重涵隨後馬上躲閃,卻好像已來不及避過黑鐵人的攻擊。但黑鐵人捂著自己的一隻眼睛歪了幾步,砍到了一旁的房屋牆壁上。
重涵喘著粗氣再退到長苑身後,長苑一邊抵擋著黑鐵人的攻擊一邊對重涵喊道:“跑!快跑!去小樊樓!”
“……”重涵看著長苑與黑鐵人過招,腳往後踏了一步,卻還是無法一人離開。
“快跑!我擋得住!別管我!”長苑撕心裂肺地向重涵反複高喊。
這約莫是十八年來長苑第一次向重涵說這麼多話,而言語中的流溢出的情感……重涵不由看向長苑,這絕非是自己爹的命令那麼簡單:
“長苑……”
“快跑——!”
黑鐵人攻擊變得無甚章法,根本不理長苑,更為凶猛地朝重涵襲來。長苑步步退卻拚命攔在重涵身前。
看著長苑腿上流出的鮮血,重涵無論如何也無法離開,放長苑獨自與黑鐵人纏鬥。
重涵撿起幾塊路邊的小石頭,再次朝黑鐵人攻去。
“別過來——!快跑……”
這時,重涵身周出現繁瑣的圓形圖紋,亮著奪目光輝。三個閃光的人影出現在周圍,其中一人影立刻抽出劍對準黑鐵人的每處關節攻擊,須臾過後,黑鐵人響著滋滋聲音無法動彈地倒落到地。
而另一個身影早撲向了重涵:“涵兒!涵兒!沒事吧?”
重涵驚訝地看著自己麵前的鍾承止,完全沒想到鍾承止此時會來:“……怎這麼快就來了?”
鍾承止搖著頭摸著重涵的臉,又緊緊抱住了重涵:“……我夢到……我……我擔心你……京城已沒事了,所以早點來。”
“咳……”閻王拖著懶散的步子走到重涵身邊,“這可是承止十八年來頭一次求我,你夠厲害的。不過來回傳送的錢,二百兩銀子,可得你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