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樊樓收拾了一下午, 此時看起來勉強像個樣子。就著這些破破爛爛的桌椅, 一樓居然也坐得滿滿當當。再無廂軍霸占地方, 內場的姑娘小倌們也忙了起來。
衛書水把重涵帶到三樓外場一雅間裏, 樊可然與兩位香主已經坐在裏麵討論著事情。見衛書水與重涵回來, 樊可然便要下人上酒菜。
一日都繃著, 又與鍾承止分開, 重涵沒什麼食欲。不過當動了筷子,才發現果然還是餓了,身體騙不了人。
吃飯喝酒間, 重涵與樊可然幾人商量了關於清幫人員與船隻的調動之事。
鍾承止年歲不大,但言談做事皆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氣場,而且確確實實武智雙絕, 讓人不得不服。故雖然鍾承止時常會以命令的方式說話, 對自己年長之人也無甚客道,卻不會引得他人不適, 反而自然地站到領導之位。但這樣的說話方式, 除了鍾承止, 換任何一個其他的同齡人來, 約莫都會被視為無禮、不自量力。
而重涵則相反, 以重涵的身世倒是有無禮的本錢。但重涵身上卻沒有紈絝子弟的自以為是, 也不會像李章明那樣不通人情世故。長輩在時便是乖乖兒,在地位低下人之前完全不擺架子,與京城公子哥們混時又絕對不會丟高粱麵子。說得難聽便是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 見風使舵的高手。但不知為何,放在重涵身上,絲毫不讓人討厭。
這會兒重涵都是以商量詢問的口氣與樊可然、衛書水還有兩位香主說話。如此文質彬彬,禮貌周全的交談下,連那兩位大老粗的香主也不由地挑選了下用詞。而重涵說得既然有理,可行,幾人便一起商定出了一個結論。兩位香主也開開心心地去傳達給下麵人。
吃完飯,衛書水把重涵領到給他安排的房間。其實也就是三樓靠內的一間雅間。雅間最裏一張床,隔著屏風外麵還有一張榻,於是長苑的住處也一並解決了。
重涵稍收拾了下東西,便拿起尚方劍,去到小樊樓後麵院子裏練功。
今日也無他事,重涵決定多練一會,恨不得一晚上就能練得再也不用鍾承止抱著自己跑。
臨清的夜晚根本分不清時間,似乎通宿都是燈火通明,喧鬧不絕。
衛書水處理了些別的事回到自己房間,從窗戶望出去,重涵還在院子裏練劍,這會兒盡管外麵街道上還熱鬧,但已經快三更了。
衛書水坐在窗邊的吳王靠上靜靜看了一會,起身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然後抽出劍,與重涵交起手來。
重涵知道自己武功與衛書水相去甚遠,根本無須做保留,全力而為。
衛書水實際在試探重涵實力,全麵攻擊,看重涵如何對應。
一輪下來,重涵累得氣喘籲籲,收了劍坐到院子裏的石凳上,平複氣息。
衛書水將劍歸鞘,搖了搖頭:“真是浪費了。不用承止或閻王,我都能看出你天資有多好。不知你爹怎麼想的,這麼好的料子就這麼浪費了。”
重涵抹了一把汗:“……可能……我爹想我從文吧。”
“又不衝突。”衛書水坐到重涵身旁,“你看成大人不就文武雙全,天資好的人無須花太多時間練功即可達到一般人望不可及的高度。若你能早個三年遇到承止,武功上能大有作為。”
“……”別說三年,重涵恨不得早十八年遇到鍾承止,“……嗯……能早幾年遇到承止就好了……”
衛書水聽出了重涵話中與自己不同的那點意思,不禁笑了:“若你不介意,衛大哥我教你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