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 朱彥聖(2 / 2)

鍾承止:“其實現在事態不是很明了了嗎?三位香主可別動怒。相信你們不會反對交給朱彥聖幹屍的人就一定是指揮下毒整件事的人。這人既然現在能與朱彥聖有往,自然早就與臨幫有往,衛副堂主方才的猜測估計八|九不離十。而且……朱振山當時賣的強身健體藥難道是從廂軍內取得?可短時大幅增強力量與速度?”

三位香主都看向鍾承止:“鍾大人如何得知?”

鍾承止:“可有筆墨紙硯?”

曹一木取出了香案後的筆墨紙硯放在地上。鍾承止研了研墨,在紙上寫下了兩個方子,遞給曹一木:“這便是那強身健體藥與漕船中毒案的毒|藥藥方。即便不通醫術,也可見這兩藥方幾乎無二致。隻是相同藥材在不同熬製方式下會產生不同藥性,再加上量的配比差異,便有了看似完全不同的藥效。但有些藥效是改不掉的,例如這兩種藥對腦子的暗示。看似突然加強的力量與速度,其實不過為服藥人本有的身體素質,隻是藥將潛力發揮而出。即便吃了藥也不可能讓孱弱女子變成大力金剛。那嘔吐不止同是讓腦子認為要吐。這兩種藥的真正最大差異是一個藥性強而持久,最後會導致人身亡。另個藥性急而短暫,不長期服用,不會對身體有太大影響。”

曹一木將藥方傳給三位香主。鍾承止說話向來言之鑿鑿,令人信服。三位香主看了這詳盡到連重量都標上的藥方隻有些驚訝,未顯置疑。李香主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何要分兩種藥性,又為何要毒害漕幫如此多人?”

“這藥似乎還有種用途,便是能如蠱蟲一樣成為一種觸媒,通過此藥控製他人……”說到此鍾承止突然沉默片刻,好似想到什麼,隨後又繼續說道,“但這藥很難用在不習武之人身上,通常不習武體質較弱,承擔不住藥性。又很難用在武功高強之人身上,因為內力深厚的人足以抵禦此藥,那這藥能控製的人群便極為有限。而在這有限的人群裏,控製誰最為有用?”

三位香主皺著眉頭都未答話,鍾承止接著說:“便是士兵與漕幫眾多的打手。至於用途……”

魏香主與趙香主思考了須臾,然後猛然站起:“難道……造反?!”

鍾承止歪了歪頭:“這麼多白來的便宜兵,不造反實在可惜不是?”

魏香主:“但……既然如此,為何要毒殺漕幫如此多人?”

鍾承止:“若沒猜錯的話,去年投毒的船並不隻那幾艘,而是幾乎所有船都有投毒,隻是不同船所投毒|藥的藥性強弱不同,製毒人並不確定何樣的藥性既不太強以致命,又不會太弱不足控製人,於是拿臨幫這一整批的運糧船隊實驗,來確定藥性範圍。那總有幾艘船比較倒黴,撞到了藥性過強的藥。相信自此之後,製毒人便能對藥性把握準確,隨時都能再投毒控製他人。”

對於那次竹鬆看中毒,鍾承止也有想法。重涵的武功正好不上不下,估計竹鬆看投毒的藥性本剛好能控製重涵,其他尋常百姓便成了犧牲品。但當日重涵與鍾承止做的卡一半那事,讓重涵一時毫無定力可言,倒是成了嘔吐症狀。若那日在發現中毒前,重涵已受控,再提前離開竹鬆看……可謂後果不堪設想。想到此,鍾承止又覺得幸虧由著重涵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了。

但之後在臨清,藥量應正好能控製樊可然與那六位清幫的小管事,但為何會出現嘔吐……

三位香主已驚得站起,鍾承止繼續說道:“如同蠱術控製人,此藥一樣,絕無法距離太遠,想一次控製多人便不能太過分散。所以必須臨幫先將打手集中在一處,比如,先一起去到臨清就是個好法子。這應當便是有人對漕幫內戰推波助瀾的原因之一。看起來一切是臨幫在主導,實際不過為他人棋子。”

魏香主依然站著滿臉驚訝:“但現在朱副堂主根本不在,加之皇上下江南,原先的計劃早已被打亂。若真有這麼一個幕後主謀,豈非所有準備全都前功盡棄?”

“未必如此。”鍾承止抱起手臂,“雖然皇上下江南,以及京城另件事確實亂了此人幾招棋。但鬼鬥蛋失蹤一事……”

說到這,小沙彌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原來成淵親自拿著那裝琴木箱到了淨慈寺,看來幹屍仍舊放在箱中。

三位香主與曹一木打開木箱查看,確認了幹屍果然為朱振山遺體。

此時,到了淨慈寺的午齋時間。寺院的午齋是件大事,可說是佛事。方丈不可不出席,於是還沒說完的話隻能放著,讓曹一木先去午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