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 許言石(2 / 2)

刑部員外郎話還沒完全說完,許言石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隻是許言石那目光實在太過凜冽,就這麼並非有太多意味的一眼,便讓此位刑部員外郎有點虛,話也說不下去了。

“待我問完,你們再問便是。”許言石對刑部員外郎回道,又看向重涵,接著頭一偏,指了下門外,示意重涵跟著他,便轉身徑直往屋外走。

這種時候,當然是官大一品壓死人。重涵隻得對刑部員外郎再次見了個禮,說一會待許大人問完,自己會立刻去往刑部,然後跟著許言石出了門。

許言石沒重涵高,但是走路速度極快,居然讓重涵再三加快步伐才能跟上。

大理寺也不在皇宮內,同翰林院一樣是在皇宮邊上,並且有著大華最高的中央監獄——大理寺獄。獄內還有當年打回半邊江山卻被冠以莫須有罪名的嶽將軍枉死之處——風波亭。曆史上英雄千千萬萬,卻沒有其他任何一位比嶽將軍更讓人想一聲望天長歎。隻道帝王無情,江山無淚,壯士塵土雲月飛。

這都在內城裏,說遠自然也不算很遠,可說近又絕非很近。就僅僅大理寺那院牆,走完都要不少時間。若是尋常官員,這距離定要坐個馬車轎子或騎匹馬。撞上許言石,可是實打實用腳走,還走得健步如飛。重涵跟在其後,雖然也不至於追不上,但實在算不得多輕鬆。

不過重涵自昨晚開始,發現自己在感知上有了極大提高。昨晚在霞淩閣,重涵首先是察覺到暗箭射來。當時那從未體會過的氣息流動還讓重涵有些陌生,一時不知為何般情況。後來與衝入酒閣子的數位自稱殿前軍之人打鬥時,重涵分明地意識到,這種流動便是招數的來路與他人的移動,即使從身後身側襲來,無法目視,亦能知曉方向。

雖然重涵現在隻能大概判斷出一個模糊的位置,並無法探到準確距離,而且很多攻擊就算感知到,身體也躲避不及。但重涵也算自小習武,深刻明白,這能不能感知到,在武功上即是一個質的差異。

對此重涵也略有思考,隻能想到唯一一個可能,便是鍾承止教自己的那套內功心法。

這套功法還是殿試前,似乎在玩玩鬧鬧間鍾承止隨意教給重涵的。從那時起,重涵便時有練習。鍾承止走後,更是每日早晚功課規規矩矩毫不怠慢。

重涵起初隻覺得身體比原來氣血平和。重涵小時的頑疾是喘疾,發病之時那般痛苦至今還難以忘記。所以早前隻認為鍾承止教自己這套功法是為了避免舊疾複發,沒想到竟能這樣質的提升武功。而鍾承止不管是教的時候,還是後來走前提醒自己要勤加修煉,都十分雲淡風輕,好似非是什麼了不得之事,順便說下而已。

如果給一般人,教一套這樣的功法,定會強調又強調各種好處,才能確保對方一定會好好練習。若非重涵對鍾承止的一切都無比上心,換了尋常情況,至多也就偶爾練練,那定是不會有這般成效。對此重涵也感覺有些微妙,鍾承止似乎讓很多事情都由別人選擇,看起來毫不把控,但回過頭來細細揣摩,又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不過重涵對鍾承止的任何行為都毫無意見。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他沒有信心鍾承止會否突然又離開自己,卻有信心鍾承止絕不會傷害自己。

有時,似乎愛一個人便會盲目地認為這人一切都好。其實,事實難道不是相反的嗎?正是知道一個人有太多的好,才會盲目地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