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 — 竹鬆看(1 / 3)

“涵兒近日如何?”

重綏溫閉目靠在馬車內的窄塌上, 對長苑問道。

長苑:“近日每日都在同鍾承止與李章明做學, 頗為認真, 並未玩鬧。昨日拿了準考證, 今日參加了學子聚會。”

重綏溫:“那個鍾承止與景曲如何?”

“鍾承止與景曲幾乎不離房間, 無甚可疑行為。鍾承止每日養傷看書, 景曲在一旁服侍。不過……”長苑把昨日拿準考證與今日聚會一事大概描述了一番。

聽完重綏溫、重熔兩人對視一眼。

重熔:“看來定是鍾家人。”

重綏溫吹著胡子:“鍾家人跑到陽間來顯擺, 真是好笑。”

重熔沉頓片刻:“……今日據說成淵、林槮一眾也去了霞淩閣,是否巧合?”

重綏溫與重熔倆人轉頭看向長苑。

長苑:“聚會日數日前已定。今日登樓是二少爺授意。”

重綏溫不禁蹙眉:“這鍾承止難道是入世來玩的?”

重熔:“不管鍾承止意欲為何,如今很難將他考慮進棋局之內。現在棋路已定, 他若入局,完全無法猜測會落子哪邊,硬考慮進去, 棋路就多了千百種變化, 我們會全盤皆亂。”

重綏溫點了點頭:“而且他入局未必亂的是我們這邊,涵兒倒是眼光不錯。”

重熔對長苑說道:“不過此人看不明白, 不能輕視。你在注意涵兒之餘盡可能盯著。近日是否還有刺客行蹤?”

長苑:“近日二少爺與鍾承止形影不離, 幾乎不離重府。出門倆次都並未見到有刺客蹤跡。”

重熔笑著搖搖頭:“如此看來刺殺目的有一部分也是想拉些人下水。一次就想拉如此多人, 這著也有點想得太好了。”

長苑:“二少爺隻要呆在鍾承止身旁, 鍾承止身旁又一定有景曲, 有這倆在, 沒有刺客能下手。”

“嗬嗬,這鍾承止真是一招亂棋。”重綏溫摸著胡子笑了笑。

馬車緩緩地行到另一處府邸,蕭正又上了車。隨後馬車出了內城, 行到京城西邊的一處大客棧, 名曰——竹鬆看。

四人走進竹鬆看,小二將他們領到庭院深處的一片竹林。有一間獨棟的屋子在竹林正中,四周綠竹圍繞,白日來定是翠色滿目,鳥鳴蟲啼,甚是風雅。

進到屋內,裏麵也裝飾得清新雅致。香爐香煙飄散,字畫掛壁,與霞淩閣那琉璃華彩相比完全是另一番味道。

但定睛一看,卻發現屋內坐著一位彪形大漢,滿臉絡腮胡子,體格魁梧,隨意地靠在紫檀雕花羅漢床上,一腿弓起踩在床邊,一腿垂落床下,嘴裏還叼著一根牙簽,正在用不求人饒癢癢。姿態不端,動作粗魯,與周圍的擺設氣氛可謂格格不入。

四人對其見了個禮。這大漢鼻子哼了下表示招呼過了,便喝起榻旁的茶來:

“不用多禮,隨便坐。我不會你們漢人那些麻煩事,我就是兀良哈圖卡鐵鉬爾,你們讀不清楚叫烏鐵便行。拜帖我也看了,知道你們是誰,有話直說。”

“不虧是鳴鴻掌門,果然豪放大氣。我們也不繞圈子,如今漠北大片區域都已歸附大華,你們已為名正言順的大華子民,與其胡亂事主,何不歸順朝廷。”重綏溫開口說道。

“嗬嗬,你們漢人的朝廷太多了。”烏鐵繼續用不求人饒著背。

重綏:“有些人是想謀權篡位,而我們這處才是真真正正的真龍天子。”

“哦,真龍天子何在?”烏鐵轉頭看了一圈其他人,拿著不求人逐個指過去,“難道你們哪個是真龍天子?又為何不帶我入宮去見?”

重綏溫:“你也知陰府千百年來的規矩,盡管現在陰府權勢已弱,但也不可全無視之。”

“哈哈哈!別當我是傻子,你們扶山與我們鳴鴻一樣,早就沒把陰府當回事。當年那事就是你們挑起來的,說什麼道義大話。”烏鐵說著把不求人往旁邊一甩。

“……”

重綏溫一時無語,重熔接道:“烏鐵掌門有所不知,鍾家人又入世了。”

“哦?”烏鐵轉頭看著重熔,“你們漢人不是說現在陰府陽間都再無鬼玉,鍾家人已百年未入世了?”

重熔:“即便沒有鬼玉,也不能將他們視若凡人,還是小心為上。”

“哈哈哈哈哈。”烏鐵又大笑道,“凡人也好,鬼神也罷。我隻知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要我歸順朝廷也行,據說皇帝是最有錢的,就把我帶去給你們皇帝看,再開個價碼,價高者得。”

“……”

房間沉默了一會。隨後重熔開口問道:“李桓給烏鐵掌門開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