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 — 走後門(2 / 2)

重涵自己從不管瑣事,此時聽魏老說起才知道還有這些麻煩。而魏老沒說的麻煩,是沒門路的試子就走前麵登記過程,免不了就要被收刮塞些銀子出去。

鍾承止一聽就明白這下自己省錢又省事了,二百兩銀票暫時是不用動了,便要景曲把前些日子才剛準備好的那些證件交給了魏老。

鍾承止畢竟傷還未愈,精神不佳,下午又睡了下去,也叫幾乎兩日沒合眼的景曲去休息。重涵昨晚也熬了大半夜,待鍾承止入睡便回自己房同去補眠了。下午周太醫來了一趟,給半睡半醒的鍾承止把了把脈,又開了些調養的方子給魏老。

後幾日,鍾承止精神好轉,要下人把重府的書成堆地搬到房裏。重府藏書不似凡處,類廣量多。鍾承止從中選出不少未讀過的,每日抱著枕頭看書養傷。重涵也幾乎沒出重府大門,從早到晚呆在鍾承止房裏,跟著看書聊天。

重涵周圍的這夥公子哥,部分為三品以上大官子弟,能以蔭監生進國子監,不用鄉試即可參加會試。剩下四五六品官的公子雖然有些也年紀輕輕即中舉,但對於權貴考個鄉試,即便不想刻意作弊,往往各大省城的官兒都自覺放著過,誰也說不清楚裏麵水份多少。

而且才子多出在官富人家,是因為從啟蒙便能受到良好教育,又無需為生活煩惱,每日隻用專心讀書不作他想。鍾承止這種無名百姓,捐個秀才還好說,中舉必然有真才實學。不過即便如此,三年一次科舉,每次試子數以萬計,進士就那麼幾百個,多少人從少年郎考到白發翁還是個舉人。故盡管重涵早前覺得鍾承止這麼年輕即中舉定不一般,還真沒認為就能金榜題名。

可這幾日下來,重涵卻發現鍾承止滿腹經綸,才華橫溢。這數日實際全在笑侃閑聊,並未用心向學,但凡往大了聊,鍾承止都能引經據典,出口成章,絕非池中之物。自己對重綏溫、重熔信口胡謅的話倒成了真了。

少年心性最經不起激,幾日下來,重涵倒開始認認真真讀書做起文章來,還著魏老請了早前在京城教自己的老先生來家裏作答,唯恐考不出個像樣成績。後來幹脆叫了李章過來,三人時而辯策,時而鬥詩,時而圍攻先生,不亦樂乎。

半月過去,二月初六,拿準考證的最後日子。

十幾日下來鍾承止的傷已大體痊愈。重涵的準考證也一直未拿,專門等著同鍾承止一起去取。魏老備好馬車,與鍾承止、景曲、重涵三人一道往貢院駛去。

來到貢院,幾人都沒想到的是,門口居然排了長長的隊。壓著最後一天來的人還真不少,其中很多人背著行囊。想想也是,京城的試子正常早就取了證,這拖到最後一日的定是遠道而來。坐著蹲著站著的各位試子已在貢院門口盤了個蛇陣。

拿證不單要核對證件容貌,還要在準考證上寫好該考生現在麵色、身高、發長有無殘疾等,每人都須花去不少時間。若站隊尾老實排隊,估計都下午去了。重涵正在尋思著看來得走後門插隊,卻見到鍾承止在那饒有興趣地左顧右盼。

平安鳥不知何時也飛了下來,站在鍾承止頭上,東張西望。鍾承止穿著重涵專門吩咐魏老定製的衣裳,不管麵料、繡活、做工、款式具是按著最好的來,還配全了配飾發簪。走在陽光下,綢麵繡紋反著細光,加之鍾承止的體型容貌,頭上還頂著一鳥,身側還跟著高大英氣的景曲,實在是顯眼至極,所過之地所有人都轉頭以視。

重涵趕快把鍾承止叫了回來,想說這要開後門插隊的,還是低調點好。

魏老顯然早有準備,直接叫三人跟著他走,原來事先招呼過,倆人的準考證已備好,從偏門進去按個手印便能拿走。

可這隊實在太長,居然就排到偏門那去了。一行人走到偏門附近,卻見到門口圍了一圈人正在吵架。原來前麵還有個走後門的,卻被旁邊排隊的試子圍攻指責。這下四人進去也不好走也不好,便先站在不遠處看熱鬧。

待重涵定睛一瞧,這前麵插隊走後門的,居然是他的死對頭——李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