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的舌頭也動不了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劉子安在心裏暗自琢磨。
知道了自己動不了之後,他反而冷靜下來了。
霧......破廟......怪人......
劉子安梳理著自己的思緒,然而卻一點線索都沒抓到。
他想不明白自己初來乍到的,又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被暗算?
“或許這裏的人比較排外吧......”劉子安自我安慰道。
此刻他雖然有點害怕,但並不慌亂,因為他知道其他人發現他不見了,肯定會來救他的。
乙戌君和朱蒙醒來時也是這麼想的。
由於腦袋不能轉動,他們彼此並看不見對方,所以當然認為隻有自己被抓了。
忽然,四周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人來了!
三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瞪大雙眼,想看看抓他們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終於,來者現身了,隻見他們無一不身著華袍,體態莊嚴,恍若神明一般。待走近些,劉子安他們才發現,這些人原來都是人身蛇尾!
“聽說女媧、伏羲就是人身蛇尾,莫非這幫家夥是他們的族人?”劉子安心中暗道。
與此同時,那些人身蛇尾的家夥也在打量著他們。
“這三個人的尾巴居然不見了!”
“真可憐,被變成了石像......他們發現自己尾巴不見了一定嚇壞了......”
“這三個人會不會不是咱們軒轅國的?”
“怎麼可能?自從發生異變之後,咱們明明把所有通向外界的路都堵住了,出不去也進不來。”
那些人一直在周圍竊竊私語,劉子安聽了半天才知道,原來這些家夥是把他們當成是失去尾巴的族人了。
“軒轅國?是我們找的那個軒轅國嗎?”如果可以開口的話,劉子安真想問上一問,“還有三個人是什麼情況?其他兩個是先生他們嗎?難道有誰不見了嗎?”
正當劉子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自覺讓出了一條路。
來者是兩個女人,一個手裏捧著觛,一個手裏捧著俎,具是蛇尾人身。
“是女祭、女戚兩位大人。”有人輕聲道,“看來他們有救了。”
劉子安不知道女祭、女戚是什麼人,但是他卻聽懂了後半句。
“這兩個女人能救我們?”劉子安有些不信。
不過,此刻作為石像的他並沒有表達權。
女祭和女戚二人圍著這三座“外來者”的石像轉了幾圈,心下驚疑不定。
她們察覺這三個家夥並不是軒轅國的人,甚至不來自於她們已知的任何一個國家。然而這三個人身上卻帶有上古大神的氣息,讓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女祭、女戚交換了一下眼神,並沒有當場對劉子安他們做什麼,而是把他們搬回了神殿。
到了神殿,三人便由先前的背靠背變成了麵對麵。
此刻,他們終於看清了彼此的麵容。
如果不是不能動的話,恐怕他們早就笑成了一團。
一向以麵癱表情示人的乙戌君,此刻雙眼圓睜,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看上去活像個蜥蜴。
朱蒙則由於當時是斜著身子倒下的,所以臉癟了一半,好像壓在什麼東西上麵一樣,瞧著頗為滑稽。
不過,與劉子安的樣子比起來,他們倆就都不算是奇怪了。
可能是被嚇了一跳的緣故,劉子安看上去不管是動作還是表情都十分滑稽可笑。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睜,一根眉毛高一根眉毛低,手腳也擺出十分不自然的姿勢。
“如果不是現在這種狀態的話,這小子肯定撐不了多久。”朱蒙心道。
雖然處在現在這種境地,但他的心情依舊很好。
他本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他沒死,這就相當於撿了一條命。
天底下還有什麼比撿了一條命更值得人興奮的事情嗎?
有!
因為不久之後女祭和女戚就設法把他們從石像變回了活生生的人。
“其實做個石頭也挺好的。”朱蒙活動了一下筋骨,笑道,“不用動,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
“那你繼續去做你的石頭啊。”劉子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女祭和女戚見他們已經基本上恢複了正常,相互點了點頭。
“諸位,我們有些事情想問你們一下,不知可否方便。”女祭道。
“救命恩人都發話了,當然什麼時候都方便了。”朱蒙搶著答道。
劉子安和乙戌君也跟著點了點頭。
“諸位是從哪兒來?”女祭問道,女戚在旁邊做筆錄。
“從羽民國來。”朱蒙答道,“不過我們本身是從大陸來的。”
“你們是怎麼到軒轅國來的,羽民國離軒轅國的距離並不近。”
“羽民國地下有數條巨蛇,擾得當地人苦不堪言。聽說那蛇是貴國的護國獸,不敢私自處理,所以前來商議。”朱蒙頓了頓,又道,“而此次我們也是順著那巨蛇的洞穴找過來的。”
“巨蛇?”
女祭和女戚有些詫異,雖然軒轅國的人均是人身蛇尾,但從未以巨蛇做過護國獸。更沒有把護國獸派遣到別人的領土上去。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朱蒙見女祭、女戚神色有些奇怪,問道。
“軒轅國的護國獸......並不是蛇。”女祭遲疑了一下,答道。
朱蒙等人吃了一驚。
難不成長久以來羽民國的人都誤會了?
“那什麼國家的守護獸是蛇?”
“守護獸是蛇的國家有很多,但離得最近的還是巫鹹國。”
“巫鹹國?”
朱蒙三人麵麵相覷,他們都沒聽說過這個國家。
“巫鹹國是巫師們來往於天地之間的地方。”女祭解釋道。
她本以為朱蒙三人是巫師,常來往與天地之間,身上才會沾染上古大神的氣息。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連巫鹹國都不知道......難不成他們是在說謊?亦或者還有其他可能?
“對了,你們可否還有其他同伴?”女祭問道。
劉子安聞言眼前一亮。
難不成她知道先生的下落?!
“有的,還有一個長發旅人也是我們的同伴。”劉子安搶答道。
女祭、女戚心下了然,點了點頭。
“你們可曾見過他?”劉子安見這兩個人隻顧著點頭,半句話不說,心下有些焦急了。
“不曾。不過如果你們要去找同伴的話,我們倒是可以給你們指條路。”女戚道。
“什麼路?”
“去巫鹹國的路。”女戚道,“先前你們中的就是巫鹹國的巫術,但他們隻是把你們變成了石像,並沒有殺了你們,也沒有把你們帶走,說明你們並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那他們找人要做什麼?”劉子安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一隻大手攥著,幾乎喘不上氣來。
“不清楚。”女戚搖了搖頭,“我們雖然曾到巫鹹國學藝,但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不過我聽說他們最近好像打算開天門,把虛無世界跟凡塵打通。”女祭接著道,而後冷笑一聲,“真是癡人說夢!”
“虛無世界......”劉子安喃喃道。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這四個字他心裏就是一陣悸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女祭不知道劉子安的想法,見他念叨著那四個字,以為他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於是解釋道:“虛無世界是一個傳說中的世界,據說上古大神都居住在那裏。不過,這些都是傳言,畢竟到那裏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過。”
劉子安點了點頭。
雖然他也不太清楚虛無世界的情況,可心裏有一個聲音再告訴他,虛無世界就是那樣的。
“怎麼去巫鹹國?”乙戌君忽然開口問道。
他雖然一直想要寶禾先生死,也親手殺死過他無數回,但他決不想對方死在別人手上。
“軒轅國往南是女子國,女子國再往南就是巫鹹國了。”女祭道,“不過女子國素來隻準女子通行,你們要過去的話,恐怕要多費些周折。”
“為何隻準女子通行?”劉子安有些費解,“難不成他們國家沒有男人?”
女祭、女戚聞言羞紅了臉,咯咯笑道:“你說對了,她們國家還真沒有男人!”
三個男人要從一個沒有男人的國家中間穿過去,其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別說前麵是女兒國,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得硬著頭皮上。
因為在另一端的巫鹹國,寶禾先生或許正等著他們去營救。
時光匆匆,不過半個月的工夫,他們就到了女子國外。
夜已深。
“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行路的旅客們,當然早已睡了。
劉子安坐在院子裏靜靜地欣賞著夜色,月已將圓,繁星滿天,夜色實在很美,他心裏仿佛有了點詩意。
“如果先生在的話,肯定能說出很美的句子吧。”劉子安幽幽歎了口氣,心道。
每次他想先生的時候,都會出來看看月亮,因為他知道,先生也一定在看月亮。
“作為一個旅人,會看天象是最基本的。”先生總是這麼說。
可是啊,他卻從來沒有學會過......大概隻有像寶禾先生那樣的人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旅人吧。
劉子安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等他走回他那間客房外的院子裏時,那點傷感便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房裏有燈。
他出來的時候,明明已將燈燭吹滅,這種事他是絕不會疏忽的。
是誰點燃了他房裏的燈?
三更半夜,誰會到他房裏去?
難道是先生回來了?!
他的腳步沒有停,而且還故意讓房裏的人能聽到他的腳步聲。
所以他也立刻聽到房裏有人說:“三更半夜,你跑到哪裏去了?”
這不是寶禾先生的聲音。
劉子安有些失落,不過他很快就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但他實在想不到這個人會來的。
之前因為快到女子國了,所以劉子安他們早早便換上了女裝。不得不說,雖然他們自己不大習慣,但扮上之後倒也不算難看。
他們對外宣稱是姐妹三人。朱蒙是八麵玲瓏的大姐,乙戌君是高冷少言的二姐,劉子安是膽小害羞的三妹。
這一路上,由於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姐妹三人同行,難免會多照顧一些,這在他屋裏的這個名叫阿聯的家夥就是在路上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