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戌君想要舉火照明,但是被乙戌君給攔住了。
“蛇怕熱,還是小心點好。”他一邊說,一邊從行囊中取出兩個發光的小瓶子。
“這、這不是妖市......”
很明顯,劉子安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了,當時在妖市的時候,寶禾先生也動過想買的念頭,不過由於拍賣會開始在即,便作罷了。
“沒錯,就是在那裏撿的。”朱蒙笑嘻嘻道,“也是在那裏聽說了寶禾先生的大名。”
回想起那次的混亂,寶禾先生有些尷尬,輕咳道:“接下來咱們該往哪邊走?”
“你說呢?”朱蒙反問。
“這邊怎麼樣?”寶禾先生不解其意,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沒想到的是,朱蒙居然真的就順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等等,我隻是隨便說說!”寶禾先生忙道。
“要的就是隨便說說。”朱蒙道,“像找路這種事情,通常靠運氣,而你的運氣又向來很好。”
說完也不等寶禾先生回話,朱蒙就繼續捧著那個發光的小瓶子,繼續朝前走去。
無法,寶禾先生他們隻好跟上。
這條隧道似乎很長,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盡頭,腳下除了仍在沉睡中的巨蛇之外似乎也沒有旁的什麼生物,甚至連這種環境中常見的蝙蝠都瞧不見。
“這個距離大概已經不在羽民國的範圍了吧。”朱蒙心道。
在他印象中,羽民國並不大,從一頭走到另一頭也就用大半天的時間。
“可是,羽民國過去難道不是海嗎?難不成我們現在是在海底行走?”這麼想著,朱蒙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想聞聞空氣中是不是有海水的味道。
然而,事實上卻是他被周圍的水霧嗆得咳嗽了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隧道中忽然冒出絲絲縷縷的霧氣。起初並不明顯,因此他們並未在意,但此刻霧越來越濃,甚至即使前腳跟後腳地走著,後一個人都看不清前一個人的身形。
終於霧散了。然而隨霧氣一起消失的還有其他三個人。
此刻,呈現在朱蒙眼前的是一座小小的、紅色的廟宇。
曾經興盛的香火終於抵不住時間的侵襲,將昏黃的影子塗在朱紅的門牆上,讓那點殘存的朱紅也隨之敗亡。紅色已不再醒目,在灰沉的暮色中,隱隱帶著蒼涼的感慨,如同青春失盡的老婦,無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小小的門楣上,掛著一塊匾,上麵是已經看不太清楚的三個大字:“財神廟”。
“看來寶禾先生的迷路症果然名不虛傳。”朱蒙心道。
他吐了口氣,伸手將廟門推了開來。那破舊的木門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緩緩打開了。
廟中並沒有香火,殘敗的神案孤零零地擺在已凋盡泥彩的財神麵前,宛如老人最後搖落的齒。 這又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沒有人不想發財,但財神廟的香火,卻往往是最差的,幾乎比土地廟還要差。
朱蒙慢慢走了進來。
正當他打算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神案上“咯”地一聲輕響。
朱蒙猛地抬起頭來,驚愕地發現神案中間的那尊財神像,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點漆一樣黑中透亮,卻絲毫感情都沒有,冷冷地,如同上界真神一樣,盯在劉子安身上。這實在不像是人類的眼睛,因為沒有任何人的眼睛如此冰冷!
朱蒙背上冒出一陣涼意,廟中的暮色暗暗合了過來,四周一陣淒迷,宛如群鬼夜集,要在這廟宇中展開地獄的歡宴。
他這才發現這廟裏的財神與他往日所見有些許不同,竟然是蛇尾人身!那蛇尾盤繞在頭頂上,若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被誤認為是發髻。
朱蒙忍不住打了一陣寒戰,喝道:“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
那財神像突然又是咯咯一陣響,合著的雙手慢慢張了開來。隻見他手中握了一串紙錢,上麵用濃墨寫了三個大字:“跟我來!”
字跡一閃,那財神像突然緩緩退後,竟然隱進了小廟背後的牆壁裏。那牆壁黑黝黝的,仿佛一張大口,悄無聲息地將神像吞沒了,依舊合上,絲毫痕跡都沒有!
朱蒙心下驚疑,走上前去看時,卻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那牆壁上有一個大洞,隻不過洞壁跟牆壁都被煙塵熏得烏黑,又在薄暮之中,當真就如一片整牆一般。隻聽裏麵咯咯輕響不住傳來,那神像越退越深。
朱蒙笑道:“原來是你這家夥在裝神弄鬼!”
他這時也看出那財神像內裝有機關,一旦開啟之後,就會自動行走,隻是乍見之下,難免讓人不由不嚇一大跳。
突然,朱蒙眼前一亮,那洞壁上猛然亮起了兩盞油燈。碧光森森,將周圍照得一片幽幽的,人物走動,暗影幢幢,直如陰間冥府一般。
朱蒙素來膽子大,見那財神像緩緩前行,也就跟了上去。
那財神像走得極為緩慢,隨著朱蒙走過,兩壁不斷有油燈閃亮,就像是有感應一般。
忽然,身後一陣暴響,朱蒙心中一驚,猛然回頭,隻見來時的那個洞口竟然合了上去!
朱蒙心頭大駭,但此時已然走得遠了,再想搶著逃出去,卻哪裏能夠?既然回頭無望,那就隻能繼續前行。
好在朱蒙本就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生死之事,倒真沒有放在心上。當下哈哈一笑,快步追上那財神像,拍著它肩頭道:“財神老兄,這下可就隻能仰仗你將我送出去了。不過你若是不想出去,那也由你。黃泉路上多了你陪伴,倒也真不寂寞。隻是來世我投胎的時候,勞煩多照顧一下,別叫我再一窮二白地起家了。”
他每說一句話,就在財神像的肩頭拍一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也就拍個不停。等他拍到第七下的時候,財神像的肩頭突然彈出了一截鋼箍,迅捷無倫地向他手腕套去!
朱蒙雖說武功不高但反應極快。若是一開始這財神像就施展暗算,他保證在瞬息之間就能躲開。但它卻遲遲不發作,一直到朱蒙拍到第七次,方才彈出機關。
要知道多拍一次,人的警戒心就更少一分,待拍到第七次,那便絲毫警戒之心也無,幾乎就將它當成了一具完全無害的泥娃娃,卻哪裏會想到它竟然也有惡毒的機關?
朱蒙笑了。他盯著財神像,仿佛看著一個頑皮的孩子在惡作劇:“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難道你以為這點鋼箍就可以將我困住?”
他伸出左手搖了搖,道:“瞧見沒有?我還有一隻手。隻要我這隻手動一動,你這鎖就廢了,你信也不信?”
那財神像當然不知道什麼叫信不信,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朱蒙搖頭道:“跟你這木偶說了也沒什麼用!”
一邊說著,他一邊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鐵絲,打算將這小鋼箍給捅開。
神像用一雙沉靜得猶如湖水般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朱蒙在那裏折騰,就如神明看著垂死的生靈。
忽然,朱蒙覺得手腕微微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