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發現自己門外竟有一人坐在那裏,倚著門睡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子安。
“子安,醒醒。怎麼不到自己房間去睡?”寶禾先生晃了晃他的肩,道。
雖然已經是夏天了,但海邊風大,在這裏吹一夜風肯定是要生病的。
劉子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先生?”他吃了一驚,下意識看了一眼們,“你是怎麼出來的?”
而後,也不等寶禾先生回答,自己一個人喃喃道:“對啊,這世上也沒有什麼屋子能關得住你。”
“說什麼胡話。”寶禾先生有些無奈,“別在這兒坐著了,趕緊回去睡覺去!”
“我不去。”劉子安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賴在門口說什麼都不肯起來,“大晚上的,若是我走了,你放別的什麼人進去怎麼辦?”
“那我放你進去行不行。”寶禾先生道,“三更半夜的一個人坐在這裏像個什麼樣子。”
“阿寧也在啊。”劉子安道,然而左看右看,怎麼也瞧不見阿寧的身影。
她又放了劉子安的鴿子。
“我就知道她靠不住。”劉子安憤憤道。
寶禾先生笑了笑,給他倒了杯水。
“先不說她,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守在我門口做什麼?”寶禾先生道,“若不是看清楚是你,我還以為有人要暗算我呢。”
劉子安“嗯嗯啊啊”地胡亂應和著,怎麼也不願意正麵回答寶禾先生的問題。
他總不能說自己不想看先生跟別人上床吧。
等等,上床......
“先生,你以前成過親嗎?”劉子安忽然問道。
寶禾先生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沒有啊,怎麼了?”
“沒什麼。”劉子安低聲道。
雖然明知道他跟寶禾先生可能不會有什麼結果,但聽到對方沒有家室時還是在心裏暗暗竊喜。劉子安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然而寶禾先生並不知道劉子安心中所想,見他忽然沉默,以為他還是在介意那女孩子的事情,歎了口氣,道:“你要信我。”
“什麼?”
“沒什麼。”
又是許久的寂靜。
“我信你。”劉子安忽然道,“我一直信你。”
寶禾先生笑了。
“既然如此,那回去睡覺吧。”他道,“天都快亮了。”
然而劉子安還是拒絕了。
“先生,讓我在這兒睡吧。”劉子安可憐巴巴地說道,“我那邊的屋子好吵。”
“我這頭也不清淨啊。”寶禾先生扶額道,“而且我這裏隻有一張床。”
“那這樣吧,先生,我把我那屋床上的東西抱過來,咱們打地鋪吧。”劉子安興奮道,“以前咱們找不到住處的時候經常打地鋪的!”
“我怎麼記得你那會兒說什麼都不肯睡地上來著。”寶禾先生打趣道,不過劉子安的話倒的確勾起了他的回憶,“好吧,你把東西抱過來吧。”
然而,等躺下,寶禾先生就後悔了。
“子安,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好熱的。”寶禾先生悶聲道。
劉子安年輕氣盛,身上熱騰騰的,跟個小火爐似的,若是冬天還好,但是在夏天,睡在他旁邊簡直是一種折磨。
然而,劉子安仿佛沒聽見似的,不但沒移開,反而更湊近了一些,還把手搭在了他身上。
“算了,天馬上就要亮了。”寶禾先生自我安慰道,沒再理會劉子安,不一會兒工夫,竟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想得太多,睡得太少,寶禾先生醒來時隻覺得頭痛欲裂。
還不到中午,前麵的廳裏還沒有什麼人,剛打掃過的屋子看起來就像是口剛洗過的破鍋,油煙煤灰雖已洗淨,卻顯得更加破舊。
他想法子找了壺開水,泡了壺茶,剛坐下來喝了兩口,昨天那個熱情的女孩子就過來找他了。
“你看上去很沒精神的樣子,莫不是昨夜我沒去,你找別人快活了一晚上?”那女孩子笑道。
“快活倒沒有,不過沒睡好倒是真的。”寶禾先生道,“困。”
“你也別怪我,昨天我也去了,但發現已經有人排在我前麵了。”那女孩子八卦道,“那人是你相好的?”
“是我徒弟。”寶禾先生疲憊道。他覺得自己困得要命,簡直隨時都能睡著,但頭又疼得很,似乎怎麼都睡不著。
“你要不要吃藥?”女孩子看他實在難受,問道。
“你們這兒有大夫?”寶禾先生反問。
“沒有,不過有一種藥吃了可以讓你很快好起來,不管是什麼病。”女孩子道,“不過隻要吃了就不能斷,否則就會病得更嚴重。”
“哪有這種藥?”寶禾先生笑著搖了搖頭。
“有的。”女孩子見寶禾先生不信自己,不服氣道,“他們好多人都吃那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