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三歲能誦春秋,倒背如流;六歲化身班草,勾引美胚;九歲自立幫派,燒殺搶掠;十二榮登帝座,權勢皆有;十五上山求仙,叛道逆天;十八……
“十八你妹啊,別做夢了,快上學去!”
夢裏三千,流水落花。
呔!前方的小妖怪,快把你手裏的棒棒糖交出來!
1、
2004年,一個閏年,三百六十六天。
那一年,我處在一個飛揚跋扈,桀驁不屈的年紀裏。
九歲!
在那個我立誌要成為鄉村古惑仔的年紀裏,****起根柳條就能狂砍十八條田埂,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那時候我們還拉幫結派,成立一個個小社團,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簡直成了村子裏的一股惡勢力。
“喂,西風,你大伯家的地瓜熟了!”
守在我家門口的這位“社團老大”人送稱號“包子”,肉包子臭包子爛包子,長得太像包子我都忘了他姓金。
那時候我作為村裏的“一把椅”當然也有風光滿麵的江湖稱號,西風!
這是我名字的一個諧音,本是西一風,但讀著繞口,西風這詞就順口了。
東南西北中發白,籌齊了還能做把老幺,所以呢,我們就給自己的社團起了個響亮的名字——老幺!
老幺的勢力逐日增大,我們的業務從原本的村南擴大到了村北,當然,我們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性的好社團。
管著道上一個“義”字,領域之內我們隻收取少量的“保護費”,那就不會生“惡”。
保護費就是包子來喚我的這事兒——我大伯家的地瓜熟了。
為了表示出對社團的貢獻,每個人都得獻出點“金子”——那時候的烤地瓜可是真香!
當然,偶爾也得殺雞儆猴一下,證明我們老幺的存在,比如說村裏老太在路邊種的麥杆子,雜七雜八野菜花等等,它們就是我們的對象。
見著我們老幺的人來,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得縮一縮。
有些膽小的,心裏肯定在想:我靠,老幺的人來了!
嫵媚的:哎喲喂,那不是西風大哥嗎!
暴躁的:他娘的,老子跟他們拚了!
還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白眼,白眼,白眼:看什麼看,沒見過麥子嗎?
久而久之,我的江湖地位也是不可動搖,在小小的村子裏,征服了路邊草就是征服了全世界,控製了養魚塘就是控製了全宇宙!
當然,這一切得答謝那位陪我出生入死好幾年的兄弟——包子。
……
2、
2004年,在這個“人心勃勃”的年紀裏,我度過了一段風雲往事,也度過了一段讓我前半生都難忘的風花情事。
我早戀了,對的,九歲是毋庸置疑的早戀。
媽媽說:你都得靠我們養著,你拿什麼養人家姑娘!
我無話可說,除了老媽每天給我兩塊錢的零花錢,我沒有其他的收入:五毛錢和兄弟分了塊雪糕,五毛錢給自己買一塊油炸年糕,另外一塊錢,我就留著準備投資那位姑娘了。
這可是我每天一半的收入!那時候看,我可是一直堅持著件了不起的事兒。如果這件事兒能堅持做十年,我想我現在已經脫貧了。
桃子和我同年,她的臉羞紅紅的,一直紮著個馬尾。
大爺的,我沒見過哪位姑娘長得比我媽還美!
當然,我心裏想著這句話少不了阿諛奉承,就希望老媽知道了後心裏開心,能把我每天的工錢漲到三塊,那我攢著攢著也能請桃子喝一杯奶茶了。
桃子是像陽光一樣明媚的女子,我見到她時心裏總是狂跳,好像一百匹發情的野馬急著去捉奸一樣。
終於,積壓的洪流都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宣泄。
那可是我印象最為深刻的事了,當然,也是我日後想起來,最傻最無悔的事了。
在“生死兄弟”包子的讚助下,我刻意去買了支紅色的熒光筆,那時候我就覺得拿熒光筆寫字漂亮,隻是顏色漂亮,字跡永遠跟蚯蚓一樣。
我寫了一封“情書”給桃子,好兄弟包子成了信使,雖然文筆不怎麼樣,但對於一名九歲的孩子來說,這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兒了。
一個星期之內都沒有任何的回信,桃子依舊如往常一樣,認真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放學後和另一個姑娘回家。
我那封偉大的“情書”似乎在她心裏起不了任何的波瀾,我失望了……“現實的殘酷”讓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後來,我放棄了……
這都是不可能的,我在桃子眼裏就像個二流子,她怎麼會喜歡上一名整日拿著根柳條,壓榨學校花壇的二流子呢!
不過,我還得感謝我的好兄弟——包子。
就算我放棄了,他也堅持著別輸,這不是我們老幺的作風。
可我總感覺包子是在給自己找媳婦……
果然,我的第六感是正確的,我的初戀以失敗結尾,包子的初戀卻像花一樣綻放。
當我看到包子牽著桃子的手,離開了我們老幺的大部隊回家時,我心裏怒罵:去你大爺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這件事之後,我就把攢著的六十一塊錢買了一把心愛的玩具槍……
3、
2008年,一個閏年,三百六十六天。
這一年國家最大的事是奧運會,股民最大的事是股市大起大落,我最大的事就是一個畢業年。
我要離開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去鎮裏的二中學習,在那個時候,鎮二中可是學霸的私人會所,沒點本事兒或天賦還真是去不了。
我算是幸運的,自從包子出賣了我之後,我就感覺被佛祖眷顧著,或許是常年累月的祭祖,地下的祖祖輩輩也心疼我了吧。
不過,我和包子的生死之情並沒有因為桃子的事兒而產生太大的影響,我們依舊是烤著地瓜,玩著玩具槍,滿村子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