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夏奈爾秘密花園2
我不是孤兒
夏奈爾的舅舅在無比悲痛中,處理著媽媽的喪事。
得到珍妮病逝的消息,夏奈爾的爺爺亨利·艾得罕·夏奈爾和奶奶維吉妮匆匆來到庫碧耶村。
這些年來他們也沒有得到亞伯特的音信,對亞伯特的一去不歸也是無可奈何。他們更為自己的兒子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在孩子們麵前表示深深的慚愧和內疚。
奶奶想到可憐的兒媳這麼年輕就離開了人世,想到兒子生死未卜,她想把孩子們帶回歐巴辛去撫養。
爺爺、奶奶和舅舅馬漢商量五個孩子的事。
奶奶說:“最大的孩子朱莉隻有14歲,最小的呂西安隻有6歲,這麼小的孩子就沒有了娘,太可憐了。”
爺爺說:“這麼多年來,多虧馬漢對這一家人的照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想這幾個孩子都到了讀書識字的年齡,我們要把他們五個都帶走,要想辦法讓他們學點文化,要讓他們學點手藝。”
夏奈爾的舅舅沉浸在妹妹病逝的悲傷中無法自拔,他聽見亨利安排著孩子們的日後生活,他在極度悲哀中,無奈地點著頭。
夏奈爾姐弟五人和爺爺、奶奶坐上了返回歐巴辛的馬車,途經瓦漢的時候,奶奶說:“你們的大姑姑很想你們幾個,這回你們一下子全來到了她的家裏,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夏奈爾家在伊索住的時候,大姑姑經常去看望他們一家人,記得大姑姑給她買的花裙子,是她最漂亮的一件衣服。在夏奈爾的印象中,大姑姑是一個很有錢的人。
的確,夏奈爾的大姑姑露易絲·高斯迪,為人勤勞善良,長得非常漂亮,是夏奈爾家族中,首位嫁給公職人員的人。她的丈夫在距慕蘭25公裏處的瓦漢任鐵路站長。因為他們膝下沒有孩子,露易絲又常年做著加工衣帽的工作,所以他們的生活過得很富裕,露易絲常常為親人們慷慨解囊。
當露易絲看見5個剛失去母親的孩子後,她想起自己苦澀的童年。
原來,夏奈爾家族的祖輩,從18世紀中期開始,就在塞文山脈一帶的龐代爾經營酒館,夏奈爾的爺爺亨利·艾得罕在22歲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和家裏人鬧翻了,離家出走後再也沒有和家裏人聯絡過。
當年離家出走八個多月後的亨利,在一家蠶絲農場裏找到了一份工作。
幾個月後亨利用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把農場主才16歲的女兒維吉妮征服了,懷了他的孩子。脾氣暴躁的農場主一氣之下,將女兒逐出了家門。
於是,1856年夏奈爾的父親亞伯特在尼姆的難民收容所裏出生了。從此,亨利領著稚氣猶存的新娘和孩子過著漂泊流浪的生活。
因為沒有一技之長,亨利隻好做了一名四處雲遊的商人,全家人跟著他過著以推銷謀生的日子。
夏奈爾的大姑姑露易絲,從小跟著父母居無定所,飽嚐了生活的艱辛。如今,自己的哥哥亞伯特好幾年不知去向,嫂子又撒手人寰了,她為這5個苦命的孩子以後的生活擔心。她不想讓自己的侄兒、侄女再經曆她兒時的苦難,她對母親維吉妮說:“您和爸爸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已沒有能力把這5個孩子撫養成人,我看還是把三個女孩子送去歐巴辛的孤兒院裏最合適,那裏收費低廉,還能讀書、識字、學點針線功夫。那裏離你們住的地方近,家人可以隨時去照看他們。至於這兩個男孩,還是讓他們先在家裏住下,慢慢為他們想辦法吧。”
維吉妮聽見女兒為幾個孩子做出的安排。她無奈地點點頭。
當夏奈爾第一次來到歐巴辛的時候,正是春天乍暖還寒的季節。這裏地處高原之上,常年氣候陰濕寒冷,她沒有心情去觀看自歐巴辛山脈腳下流過的高黑河,也沒有心情去看歐巴辛四周鬱鬱蔥蔥的千年古樹和連綿起伏的山脈。她緊皺眉頭,緊咬雙唇,一句話也不願意開口講。
露易絲說要送夏奈爾姐妹去的歐巴辛孤兒院,就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是一個四周有著高牆、曆史悠久的孤兒院。
夏奈爾的奶奶因為長年在孤兒院裏幹著雜活,和孤兒院裏的人很熟悉,院長聽她講這5個可憐孩子的遭遇後,答應讓夏奈爾姐妹三人住到孤兒院裏來。
夏奈爾一聽說要把自己送進孤兒院,她就開始討厭起大姑姑來,認為是大姑姑出了這個可惡的主意。她不能全麵理解安排她去孤兒院的良苦用心。逆反心理慫恿夏奈爾大聲喊道:“我還有爸爸,我不是孤兒,我不去孤兒院。”
大姑姑和奶奶聽到夏奈爾的話,看她傷心的樣子,流著淚安慰她說:“好孩子,並不是說你是孤兒了,才把你送去孤兒院裏的,而是我們認為那裏是你們最好的去處啊。”
隻有13歲的夏奈爾當然不會明白,讓她們姐妹三人住進孤兒院裏,奶奶和姑姑是要為她們交費的。她更不會想到自己去孤兒院裏能接受到文化課,能學到好多好多的新知識。
靜靜的夜晚,夏奈爾無法入睡,她偷偷地哭泣,無聲的眼淚默默地流淌著……
在失去母親後,在人生最悲哀的歲月裏,夏奈爾走進了孤兒院。從此,在這座高牆深院裏,她封閉式的生活了6年。但是有限的生活空間,局限的隻是夏奈爾的生活氛圍,卻沒有束縛她渴望自由的思想,、她理想的羽翼,在她無邊無際的思維空間裏翱翔。
美麗的謊言
雖然夏奈爾很不情願去孤兒院,但是當她走在用層層石頭砌成的台階時,看見瀝青屋頂、深具羅馬風格的孤兒院,看見刷得白白亮亮的牆壁,看見這裏全是黑色的門,看見這裏的人都是穿著白衣黑裙子的女生,覺得眼前這個黑白相間的世界,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好得多。
當夏奈爾住進孤兒院裏時,這裏正處在轉型期,在15個教員中一半是修女,一半是很年輕的家女修士。
夏奈爾從穿著黑白兩色僧服的修女手裏接過自己的新衣服時,她迫不及待地穿上這潔白的上衣,黑色的裙子。
夏奈爾坐在潔白的床單上,很想看看自己穿上白衣黑裙後的模樣。她找不到一麵鏡子,就爬到家具上麵,用窗口的玻璃做鏡子,看看自己的新形象。
果真,玻璃上映襯出了她美麗的臉,大大的眼睛,清秀挺拔的鼻子。她覺得自己很漂亮,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正當夏奈爾沉浸在自我欣賞的美麗之中時,她聽見身後一個嚴厲聲音高喊著:“喂,新來的,你爬到那上麵去做什麼?一個小女孩也這麼淘氣嗎?”
在夏奈爾的眼裏,這裏的修女每天下跪,屈從於神的指令,應該是慈祥友善的。她沒有想到竟有人會凶巴巴地對自己大吼。
夏奈爾剛有一點的好心情,刹那間跑得無影無蹤了。她極不情願地從上麵跳下來,拒絕修女對她的追問,不開口回答自己爬到上麵究竟想做什麼。
在夏奈爾的心裏,開始恨起修女來,認為她們沒有愛心,是假裝知道懂教義的人。夏奈爾不聽修女勸阻,後來又曾多次爬上去照“鏡子”,但是卻不會再讓修女發現了,因為聰明的她總是等到屋子裏沒有人時,插上門後,再爬上去欣賞自己的美麗模樣。
能夠看見自己的眼睛眨呀眨,她才感覺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在夏奈爾沒來孤兒院之前,政府教育改革已有好幾年了,隻有在私立學校或修道院裏才有女子的二級教育,規定女孩在5年的時間裏,學完男孩7年學完的課程。
由於夏奈爾家裏貧窮,沒有錢送她去昂貴的私立學校讀書,所以13歲的夏奈爾,從來沒有接受到正規的文化教育。
當剛來到孤兒院裏的夏奈爾,第一次走進課堂,接受教學內容時,她覺得一切都是豐富多彩的。學得很認真,很快就能把法國86個省的名稱背誦下來,並且能寫下法國自戈貝爾以來曆代國王的名字。
同姐姐朱莉和妹妹安拖涅特相比,夏奈爾是三姐妹中文化課學得最好的一個,反應問題也要比她們靈敏,接受新鮮事物要比她們快。
當時她們姐妹三人一同來到孤兒院,由於夏奈爾天姿聰穎,不但把文化課學得很好,而且每天晚上的家事課,也是做得最好最快的一個。她把要求縫的床單、嬰兒服做得很精致。她的手工作業,常常被老師當做樣品展覽給同學們看,而她的姐姐和妹妹,卻常常因為縫的東西不過關,遭到老師的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