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龐貝:繁華的哀傷1(1 / 3)

第一章龐貝:繁華的哀傷1

被火山漿吞噬的龐貝

公元79年8月24日中午,火辣辣的太陽把龐貝城烤得滾燙,天空沒有一絲風。這悶熱的天氣令人窒息和難受。

突然一塊奇怪的雲彩從維蘇威山頂升起,又漸漸地向四下蔓延,籠罩了太陽。天空頓時暗了下來。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覆蓋了整個龐貝城——維蘇威火山口揭蓋了。

先是熔化的岩石以超音速的速度衝出溫度高達1000度的火山口,當火山內部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時,驚天動地的噴發令火紅色的礫石飛上7000米的高空,然後,灼熱的火山碎屑暴雨一般從天而降,向著龐貝傾瀉而來。

《龐貝城的末日》為19世紀早期俄國學院派代表畫家布留洛夫1826~1833年間在意大利所作。畫中通過對龐貝城遭遇火山時驚心動魄的描繪,揭示了人們在天災的禍害和死亡麵前表現出的崇高道德品質。

龐貝人驚呆了!

地球上有1500多座活火山,它們寧靜的外表下蘊藏著最強大的自然力。地球史上最猛烈的火山爆發所噴射的火山礫和火山灰,曾在數年之內遮天蔽日,令無數生命物種在失去了陽光的黑暗中一一滅絕。

火山產生於地殼海洋板塊和大陸板塊漂移運動中的碰撞擠壓。地球上大部分活火山分布在群島或大洋的邊緣,因為這些地方均處於海洋板塊與大陸板塊的相交處。

維蘇威火山是世界上最活躍的火山之一,海拔1,277米。它在意大利中南部那不勒斯灣海濱,位於羅馬東南240公裏處。山麓平原肥沃,城鎮密布。西邊20公裏是世界名城那不勒斯,山東山南海邊並列著龐貝。赫庫蘭尼姆、施塔比亞等小城。自公元前1000年這塊土地上有人居住起,維蘇威火山在那不勒斯海灣藍色的天空下從來都是鮮花遍坡。它已經平靜幾百年了。那時,人們把維蘇威看作一座死火山。山頂是一個截頂的火山錐,裏邊圍成一個橢圓形的深坑,周長近5公裏,最大直徑約12公裏;坑壁陡岩長滿藤蔓野草,坑底是片相當大的寸草不生的“平原”。火山口外灌木叢叢,野花盛開。再下去是茂密的天然林,海拔更低處是果園和農田,山腳便是繁華的居民點。公元63年,維蘇威開始變得不安靜,當年一次地震給附近地區造成不少損失。其後小震不斷,誰能想到在公元79年,維蘇威火山成了不眠的活火山。

維蘇威火山是世界上最活躍的火山之一,位於風景如畫的意大利西南海岸。它的巍峨峻峭曾是龐貝城郊外的一處景點,從山上可以俯瞰碧波蕩漾的那不勒斯海灣。誰也不會想到它會突然露出猙獰的麵目,帶給龐貝城滅頂之災。1631年12月16日和1771年5月11日,維蘇威火山再次噴發,人們把它稱為“魔鬼的禮物”。

火山灰、浮石、火山礫構成的“陣雨”,在龐貝城的頭頂上連續下了8天8夜。之後,大量高熱水蒸氣從火山口噴泄,蒸氣升騰,遇四周冷空氣凝成水滴,聚合空氣中的灰塵,落下瓢潑大雨。大雨掃蕩著山頂的灰渣,形成滔滔洪流。千百股混濁的泥漿流,衝向山麓平原。它像水泥一樣,幹燥後堅如岩石,給埋葬了的城市加上一層硬殼。這就是地質學上所說的“水熔岩”,因為它的流速較快,破壞性甚至比熔岩流更為可怕。

龐貝人開始逃跑,奔跑在街道上的人被礫石擊中而倒下,下落的火山碎屑在龐貝城中不斷堆積,建築物因承受不住重壓而倒塌。同時,炙燙的岩漿裹挾著碎石衝下維蘇威火山,以每小時160公裏的速度到達龐貝,覆蓋了整座城市的每一條街道,岩漿騰起的氣浪燒烤著路邊殘剩的房屋和依然躲藏在那裏的人。緊接著,黑色的火山灰從火山口上空滾滾而來,密不透風地封堵住龐貝城中每一扇門、每一扇窗戶,封堵住那些在礫石的襲擊中僥幸存活的龐貝人的眼睛和胸腔,令他們最終因為窒息而死——“生命中最悲慘的一刻來臨了,他無法呼吸。”

從火山爆發到城市被掩埋有一個過程,大部分居民有富餘時間逃命。估計當時龐貝城有居民2~3萬,至今在遺址上發掘到的屍骨隻有2000多具。

在現在的龐貝古城遺址,最吸引人的,是那些受難者的石膏像。原來在火山爆發的一刹那間,許多沒有逃出的人,藏身在比較空曠的庭院裏,雖然沒有被倒塌的建築物壓死,但是卻被噴出的火山灰包封起來,窒息而死。很久以後,人體在裏麵枯幹了,消失了,隻剩下一些空殼。考古學家就利用這些空殼作模子,把石膏漿灌進去,製成許多和真人一樣形狀的石膏像,再現了受難者當時那種絕望和痛苦的表情:一個小女孩緊緊抱住母親的膝蓋,掩麵大哭;一個拿著一袋硬幣的乞丐茫然站在街口;有些人正在牆腳挖洞,尋找逃生之路;有一群被鐵鏈鎖住的角鬥士痛苦地掙紮著,想要擺脫鐵鏈,很多人雙手掩麵或屈著雙臂抱著腦袋;也有的人手裏還拿著一袋袋金幣、銀幣和貴重首飾。

公元前10世紀,龐貝隻是一個小集鎮,主要從事農業和漁業生產,後來演變成一個繁榮的城市,約有20000居民,店鋪林立,工商業很發達。

維蘇威火山爆發18個小時後,火山碎屑將整個龐貝城掩埋,最深處竟達19米,曾被譽為美麗樂園的龐貝從地麵上消失了。

赫庫蘭尼姆比龐貝更靠近火山,而且地勢低,因而覆蓋層特別厚,薄者21米,厚者34米。龐貝覆蓋層僅厚3~6米。離火山口10公裏的施塔比亞鎮,同時被覆沒。令人不可思議的是,20公裏外的大城市那不勒斯,卻安然無恙。

目擊者

目擊者的詳細記載,使這次悲劇的真相更具可靠性。當時的羅馬艦隊司令、博物學家普裏尼將軍(公元23~79年),正駐紮在那不勒斯灣對岸的米賽納,離出事地點僅32公裏。然而他沒有能掙脫出死神的魔掌。將軍17歲的外甥小普裏尼目睹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起初普裏尼將軍並不以為蔓延開來的煙霧是來自維蘇威火山。他說,那煙雲是維蘇威山上的荒火造成的,可能是農民點篝火不慎引燃的。他因為好奇心到對岸去了。這一晚他在離火山很近的地方睡得很安然。

8月25日拂曉,房屋劇烈的震動驚動了將軍,普裏尼與隨從頭頂枕頭倉皇出逃。可海上惡浪翻滾,天昏地暗,坐船脫險已來不及了。普裏尼口渴難忍,軟癱在灘頭上。熊熊烈火和嗆人的硫磺味向他逼來。在這緊要關頭,隨從們扔下老將軍逃生去了。兩天後,人們在海灘找到他的屍體。

將軍的外甥小普裏尼是羅馬皇帝圖拉真的朋友。那天他沒有跟舅舅到對岸去,成了一個幸運的人。他目擊了災難的全過程。他回憶說——

8月24日下午約一點鍾,母親告訴我舅父,天空出現了一片又大又怪的雲,很是可怕。此時做過日光浴、洗過冷水澡的舅父正在聚精會神地工作。

舅父聽到我母親這麼一說,便叫人拿來鞋子,登上了一個高地,看到了那又大又怪的雲,但卻不知道這塊雲是從哪裏飄來的,因為距離太遠了。

天上那朵雲的形狀像一棵意大利鬆,主體部分的“樹幹”直插雲霄,頂端像撐開的蘑菇傘。雲有一部分是白的,有一部分卻帶有雜色,看上去很肮髒,大概是有了灰塵和火泥土。

天上那朵雲的形狀像一棵意大利鬆,主體部分的“樹幹”直插雲霄,頂端像撐開的蘑菇傘。雲有一部分是白的,有一部分卻帶有雜色,看上很肮髒,大概是有了灰塵和火泥土。

舅父覺得這種情景很重要,但他並沒有立即想到是火山爆發了。舅父不但是位將軍也是位學者,他便想就近去觀察。他吩咐手下,準備一艘輕型戰船,並問我是否願意去,我說不去了,因為我正在寫一篇文章。

舅父臨出門時收到朋友卡斯科斯的妻子雷克蒂娜寫的一張字條,她的別墅正在火山腳下,處境極為危險,請求舅父幫她從惟一的海上通道逃出。舅父這才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他改變了原先作科學研究的念頭,決定去營救雷克蒂娜。

他下令把所有的大船都開出去救人,自己也義無反顧地跳上船去。他很從容,沿路一邊觀察各種現象的變化,一邊做記錄。

離出事地近了,天空中飛動的火山灰便掉落在船上。灰很燙人,越往前灰越多。接著浮石也掉下來了。從這裏可以看到燃燒過的黑色碎石。在一片窪地,崩塌下來的岩石擋住了海岸,舅父想要往回走,可是在領航員建議回頭時,他卻又改變了主意說:“勇敢的人會有好運。我們到龐帕尼阿努斯家去吧。”龐帕尼阿努斯的家在斯塔比,由於隔了一道海,所以當時那兒的危險還不太大,但也隻是暫時的事了。

龐帕尼阿努斯把家當搬到船上,等待風向轉變後逃生。當時的風向對舅父的船是順風,所以他順利登了岸。舅父抱著他驚恐的還在發抖的朋友,勸他鎮靜下來。

這時候,巨大的火柱從維蘇威火山山頂噴射而出,爆炸聲和火光充滿了整個夜空。舅父為了安慰大家,謊說那是爐火,農民匆匆逃命時來不及熄滅,或是一些居民已撤出的房子遭了火災。

舅父在夜裏睡得很踏實,呼嚕聲此起彼伏,從前門走過的人無不聽得心驚肉眺的。這時他房間外的院子已積滿了火山灰和一些浮石,我想,此時如果舅父再不離開,也許就永遠出不來了。

舅父的鼾聲在人們的呼叫聲中停止。這群人整夜未眠。他們在商量,到底應該留在房子裏,還是到屋外去。如果在房內,被強烈震動東倒西歪的房子隨時會出現危險,可是到屋外去,又有從天上掉下來的浮石。

從睡夢中驚醒的舅父起床後到屋外與龐帕尼阿努斯等人會合。舅父在權衡兩種危險之後。最後決定大家還是寧願冒險到屋外去。舅父的決定是理智的。那些到了屋外而害怕的人,為擋開從空中落下的浮石和火山灰,用繩子把枕頭綁在頭頂上。

雖然已經天亮了,但這裏的天空因被黑雲所籠罩,看上去仍是一片黑暗。有紅色的反光和各類燈光在黑暗的天空中閃爍。大家決定向海岸走去,以期乘船離開斯塔比。可是海上布滿驚濤駭浪。舅父讓人在海灘上鋪一塊床單,好躺下來休息。他渴得太厲害了,好幾次向人要冷水喝。

舅父很鎮靜地睡下了,而此時的火焰和硫磺的氣味越來越重了,他的同伴們見勢不妙,撇下舅父,落荒而逃。

舅父醒過來時顯得很孤獨,身邊隻有兩個年輕的奴隸。他讓奴隸扶起自己,可是腿一軟,又一下子癱倒在地。他一直患有氣管炎,經常發作。此時他大概是被濃重的煙灰嗆著了,氣管堵塞住,窒息而死。

這幅圖表現了龐貝人在火山灰中掙紮時的情景。小普裏尼在書簡中寫道:“周圍傳來婦女的呻吟、嬰兒的啼哭、男人的呼叫。有人叫著父母、孩子或者丈夫、妻子,想借喊聲來找尋親人。有人哀歎自己或親人的不幸……很多人舉手求神,開口祈禱,但也有很多人說世上根本沒有神了,這世界己到了末日,這是最後的夜晚。”

他的屍體是第二天在海灘止找到的,全身完好無損,神情安定,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本人當時在米塞納也遇到了危險,現在想想依然毛骨悚然。

舅父出發以後,我繼續讀書和寫文章。後來我洗澡、吃飯、睡覺,但我哪裏睡得安穩,因為在這之前的幾天裏發生了好幾次地震。其實地震在坎帕尼亞是常事,我並不感到特別的驚慌。問題是這天夜裏的震動與以往都並不相同,非常劇烈,大地像要翻轉過來似的。我打算去叫醒母親,可母親已經來到了我的房間準備叫醒我。我們一起坐在屋子的小院子裏,望著前麵黑暗中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