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金成熟的臉上輕笑,散發出懾人的魅力:“不,是世界瘋了。”
這輕聲的吟唱,本質是“交換”,是“犧牲”:將自己的一部分奉獻於神魔,借此獲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但古金的不同,因為他所交易的目標非神非魔,而是淩駕於一切神魔之上,甚至是世界之上的存在那永不停止,不知起點和盡頭的“時間”。
所以,這個術法的等級遠遠超越了所謂的“禁咒”,是現今人類魔導所知的最高級別。而這種咒文的成功的幾率,大概和在深洋中丟下一顆沙礫,隔了一百年後再把它找回來一樣吧。
可他成功了!古金抓住了那一粒沙塵,令咒文得以完美的運行!
舉著自己略帶幹枯的右手,他苦笑:“三十年的青春,我現在這連自己都恐懼的力量,足以殺了你嗎,黃魅?”屈指一點,木邪姬手裏的“美狄亞”彈到了他的手中。嘴唇一張,極其簡單的幾個音階。空間裏突然出現六個巨大,顏色各異的光團,那是純粹能量的結晶。
非人的戰鬥展開,兩個身影超越肉眼極限的翻轉,每一次交接都蕩漾出恐怖的威勢。元素在混亂,大廳中,一時舉火燎原,一時冰霜交錯,一時又電閃雷鳴......
大殿在轟鳴,元素精靈哀嚎著被爭奪拉扯。空間中到處都掛著一條條危險萬分的黑色裂縫。而最可憐的,就是昏迷的幾人混亂的場景中,互博的兩個又是不顧旁人生死的狠角色。他們已經不知道被暴風吹到哪裏,又被埋在那個不為人知的小角落......
隨著時間的拉伸,似乎是肉體與魂靈的磨合愈加圓潤。黃魅瞅準了一個破綻。“萬物歸元破甲尖鋒!”一聲嬌喝,龐大的力量在指尖凝結,化為一道壓縮到極限的光點。
刹那間,百個防禦術法被擊個對穿。光電狠狠的刺過古金的肩膀,甚至殘餘的力量更將他的肩膀炸的一片血肉模糊。
悶哼一聲,跳到金色沙漏的下麵。一道朦朦的光雨降下,治愈了古金肩上的傷痕。
黃魅譏笑。一咬牙,古金的一對瞳孔裏赫然的燃起兩團凶焰。手一指,沙漏中金銀沙礫再落。
狂風肆虐,古金的頭發被吹起,在風中忽然染上一片雪華。風停,鋪落一地的銀白。
眉眼中盡是滄桑,雪白的發絲,雪白的眉毛。但皺紋卻詭異的消失了,不知失去了多少的“時間”,但古金的麵貌卻恢複了青春,甚至比他真實的年齡還要年輕幾歲。仿若洗盡鉛華,如果說剛才的他是燃燒的火焰,那麼現在的古金,就是靜寂的深潭......
“嗬!”手中的“美狄亞”在空中翻轉一圈,穩穩插在昏迷的木邪姬旁邊。古金攤開雙手,用一種略微恐懼的眼神看著。“......我現在還是‘人’嗎?”他盯著麵前的空氣,然後看了看黃魅,“我可憐你!”他按著胸口,“在擁有如此的力量現在,我終於能稍稍,確實的把握到‘它’了!”
一縷縷破碎的光線在身前聚集,漸漸形成一道四尺的暗影。空靈中仿佛響起讚頌破滅的歌聲!
手輕輕的放在其上,立時,一股恐怖的意識衝進古金的腦海。“吾之名......叫我,叫我,叫我......”雷鳴般轟響,古金的意識差點就被轟散。他晃蕩著腦袋,歎息:“恐怖!就算過了這麼久我依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養了這樣的怪物?”
手腕無意識的一抖。漫漫金色流溢,了無聲息。巨大的“淑世之殿”被一分為二,光潔的切口,一如仕女鏡麵。
“不可能!?”黃魅厲聲尖嘯,“不過是區區一個容器,你怎有可能,怎有資格驅使‘它’......”
全身在不可抑製的顫栗,就算力量已經恢複五成,就算手中有無上的“天石”在握。但黃魅依然籠罩在深沉的恐懼。
因為眼前之物是終結,是一切有形、無形的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