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李二人正溫馨偎依時,隻見帳門忽拉一聲掀開,景玉和齊岸喜上眉梢奔進來,李雅君趕緊從齊翔懷中掙脫,羞得嬌臉緋紅。景玉和齊岸一見,咧嘴尷尬嘿笑。齊翔佯怒道:“進門不知通報麼?看來我這上將軍需得動些刑罰才能管住你等。”
景玉搓著手,哂然道:“剛才石守信將軍告知我將接任精騎營統領一事,末將一時驚喜,拉了齊岸來向上將軍致謝。”說罷,景玉深深一揖。
齊翔一見,笑道:“你之前總要統兵上陣,這次我也是圓你心願。”
景玉連連稱是,接著道:“日後天下太平,末將立下戰功解甲歸田時定邀上將軍、李將軍和齊岸兄弟一同赴在下鄉下老家,痛飲三日。”
齊岸一旁笑道:“你若立功賜爵,必有天子封宅賞地,到時就接來老母,何用再回鄉下?”
景玉憨厚道:“繁榮之處固然是好,但景玉是粗人,總是不喜歡,家中老母多年也是住慣了田間小屋,屆時還是回去的好。”
齊翔、李雅君等見景玉摯誠,感歎頗多,皆言到時自當結伴去景玉鄉下家中看望其老母。
三路大軍及水師不到十日全已整裝完畢。周世宗柴榮一聲令下,左路趙匡胤率精騎五萬從太原北上殺入遼境。右路李重進率五萬精騎與李通五萬水軍乘大小船艦五百餘艘,從齊魯登州出海,橫渡渤海灣,並順利在遼境內蘇州(遼時旅順一帶也稱蘇州)登陸。左、右兩路周軍進展出奇順利,幾乎沒有遇到遼軍像樣的阻擊。
兩路周軍到達預定地點後,齊翔統領的五萬精騎飛速北上,直抵之前被契丹騎兵侵擾的定州。進入定州城,到處都是一股人畜燒焦的嗆人味道。城內完全沒有一個郡府所應有的繁榮與生機。天空中甚至還有禿鷲盤旋,正伺機撲下啄食尚未徹腐的屍體。一片淒愴中,幸免遇難的百姓跟隨周軍同時返回城中,見如此景像,皆哭嚎著撲在瓦礫焦土中欲尋找已可能殞命的親人。
在城中已被燒為灰燼的大周官署門口,幾根竹杆上挑的幾顆人頭在風中格外令人心驚。齊翔雙手緊握,心似刀割,這不是一個軍人該幹的事情,這已不是戰爭的範疇,這是地地道道的屠殺,是天理不容的畜牲行為!
“啪”的一聲,原本手中的羽扇竟被齊翔生生握斷。“法西斯!”齊翔聲音嘶啞,低吼出一句。旁邊李雅君、齊岸等均是悲憤交加,雖聽不懂這“法西斯”的具體含義,但知道定是罵胡人沒人性的詞語。齊翔自己未留意自己說的這句話五代人是無論如何懂不了的。
齊岸令手下軍士將那些首級取下,仔細查看後回馬向齊翔回道:“首級是定州守將崔奮及城中其他一些將領的。”李雅君此時已是淚流滿麵,她經曆過戰爭,但從未見過如此慘無人道的屠殺場景。她原來在南唐打仗,都是與中原其他政權爭鬥,誰能想到軍人之間的較量會如此禍及大批無辜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