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偶入桃林深處(1 / 3)

又是數學課,看著數學老師一指厚的眼鏡片,齊翔自己都感到兩眼昏花。

齊翔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讓文科生也學三角函數、微積分等抽象的數學理論,他敢肯定當初製訂全國教學大綱的人絕對有心理疾病,得病的原因按弗洛伊德的理論,應該是童年時期很不幸的遭遇了某種行為。

盡管先秦時,孔老夫子就提出了因材施教,但孔丘自己顯然沒有悟出“因材施教”的精髓,他的學生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滿口的仁義道德,但沒有一個大才。比起同時代培養出孫臏、蘇秦、李悝、尉僚、黃石公、張儀、衛鞅、龐涓等各領域才俊的鬼穀子,孔老隻能算是老師中的“小兒科”了。

想到這裏,齊翔隻恨生在當今,無緣遇見史上最牛老師鬼穀子,使自己的絕代才華無法精進,更使自己有可能成為畸形教育體製下的新一代“炮灰”,正思量間,數學老師張赫新突然叫到:“齊翔”,很明顯,張老師又發現齊翔走神了。

“齊翔,你來做一道很簡單的題,這題的難度隻有小學五年級的水平,注意聽題:用繩子測井深,把繩三折來量,井外餘3米;把繩四折來量,井外餘1米,求井深和繩長?”

齊翔一聽“井”、“繩”,兩個眼睛裏冒出的不光是金星,感覺連……這些符號都有,一時間瞠目結舌,失魂落魄,像往常一樣,同學們再次哄堂大笑。

張赫新言語中帶著諷刺:“齊翔,當代社會培養的是全麵型人才,作為一個高三學生,你連這樣簡單的題都不會,你就不臉紅?雖然你語文、曆史等科目不錯,但數理化不行,一樣上不了大學,上不了大學,你隻能是社會的累贅、時代的棄兒!”

齊翔平時從不頂撞老師,但他特別不喜歡張老師最後這“累贅”和“棄兒”,因此鼓足勇氣大聲反駁:“張老師,藏克家當年數學考了N個鴨蛋,不也是人人景仰的作家麼?數學倒數第一,也沒有妨礙他老人家當領袖啊?還有錢鍾書,他的數學分數比起我來差遠了,也能寫出《圍城》啊?”一通話說出,同學們再次哄笑成一片。

張赫新沒想到齊翔敢頂撞自己,一時間漲紅了臉,氣得眼鏡架子差點從鼻子上抖下來,幸好下課鈴聲及時“趕到”,張赫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收拾了講台上的書本筆記,拂袖摔門而去。

放學路上,齊翔一路上哎聲歎氣,比霜打的茄子還要蔫,慢騰騰的向家裏“挪”。心想張老師肯定沒有熟讀過妥思陀耶夫斯基的作品,教育學生的過程中一點兒都沒有憐憫之心,使他這顆“天才般”的心靈再次受到了重創。

平時放學後,齊翔都愛在書報亭逛逛,但今天一點也沒興趣。今天課堂上雖然張老師的話不中聽,但卻很現實,如今這個年代,不上大學基本上就會被主流社會界定為“文盲”,一旦成了文盲,一輩子想翻身都難了。

眼看再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但齊翔卻一點把握也沒有。他大概算了一下,如果語文考150分滿分,文綜也考150分,加上政治80分,英語70分,這才是450,要上自己鍾意的京北大學國文係,至少數學得考100分,就算是上個普通重點,數學也得上50分,但50分對於齊翔來說太難了,從初二開始,他的數學從沒突破過30分,每次發數學試卷的時期,他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本來政治可以考高些,但對於一門被“信仰化”了的科目,齊翔打心底裏排斥,因此80分也是個極限了。

越想越無奈,齊翔一腳將路上的一個飲料瓶踢得飛了起來。飲料瓶飛起時帶起地上一張沾滿塵土的廣告宣傳單,瓶子呼啦一聲飛進路邊垃圾箱,齊翔不禁哈哈一笑,自語道:“說不定我踢足球比國家隊那幫二百五好多了。”正得意間,那張宣傳單從空中飄下,不偏不正剛好蓋在齊翔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