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父親走之前讓我一定交到榮叔叔那裏,榮叔叔不在麼?”荊葉不卑不亢說著,歐陽緒的淡漠似乎他早有預料。
“我若是你,一定會乖乖配合將那婚書拿出來,而不是忙著盤算,我不喜歡討價還價”,歐陽緒口吻一轉,帶著黃金指環的手指在桌上慢慢敲了起來,他神情冷漠的說著,而他手下的動作因為位置的緣故,身後的老者完全看不到,而荊葉則看的分明。
“恕小侄愚鈍,不明白伯父的意思”,荊葉說著,麵有慍色,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那金燦燦的指環。
“你倒是有幾分機靈勁兒,可惜打錯了算盤,荊國滅亡,你家的人都死絕了,你現在連條喪家犬都不如,卻有膽到這裏攀親來,你可知我家花兒先天木水靈根,乃是先天的道胎,普天之下再也尋不出第二個來,如今已破了靈根境上蜀山學習仙法去了,你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人說夢!我要是你決計不會來這裏自取其辱!”歐陽緒肆無忌憚的刻薄道。
一席話直說的荊葉麵紅耳赤,未曾娘親的臨終的托付竟落得如此下場,不過想想此行的目的,這一切似乎並不荒唐。
歐陽緒言辭犀利,態度冷漠,但荊葉卻十分沉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緩緩道:“歐陽莊主,我其實是來退婚的”。
此言一出,歐陽緒瞬間一愣,似乎不曾想到這落魄少年會有這樣的答複,這句話把他噎住了,以至於他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婚書在這裏,貴府千金,荊葉高攀不起”,荊葉葉說著,將婚書丟在桌上,嘴角甚至露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準確來說,在這一瞬間,把退婚這件事做完,他心裏很輕鬆,歐陽家還算守信,對於娘親臨終的托付也算一個交代,另一方麵,沒了婚約的舒服,情竇初開的荊葉終於可以去尋找莫土的那個姑娘了。
在荊葉心裏,她皓齒明眸,如春風暖流,讓她沉醉迷戀。
“是嗎,那現在可晚了”,陰沉的話語聲響起,荊葉和歐陽緒均是一怔,一刹那歐陽緒身後的老者陡然發難,無形中一記掌刀直向著荊葉打了過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荊葉心神一顫,胸中一堵一口鮮血猝然噴了出來,向後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隻是方才一刹那的迷蒙中,他手心一涼,袖間似乎多了一件東西,再看去麵有慍色的歐陽緒手指白皙,那金色指環已然不翼而飛。
“走!”
荊葉心裏一驚,縱身一躍到了白狼背上,白狼身形極為敏捷,三兩步便跨出了門檻,直向著院外狂奔。
“好小子,倒是跑得快,莊主不必擔心,這事就交給我了”,歐陽緒身後的老者陰沉道,說著不待歐陽緒回答,身形一閃,隻向著白狼追了出去。
也就在這時候,歐陽榮到了門口,隱隱可見奔跑跳躍的白狼和他身上的白衣少年,以及目光陰沉的老者,一瞬間他腦海裏思緒飛快,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恨的咬牙切齒,腳下步伐急展向著老者追去,口中冷聲喝到:“紫玉,你要作甚?”
那名被歐陽榮稱作紫玉的老者冷笑著回過頭來,戲謔道:“二爺,你裝傻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
白狼的速度飛快,一口氣狂奔了數個時辰,夕陽漸落,夜幕西遮,荊葉俯在白狼背上,低眼瞄著攥在手裏的那枚黃金指環,腦海裏不住的漂浮著歐陽緒在桌上敲下的四個字:“葉兒,快走”。
這一幕有些匪夷所思,好在他應該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至於婚約,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歐陽家的小姐,荊葉可不曾有非分之想。
方才房間裏的一幕,很明顯堂堂鑄劍山莊的莊主歐陽緒被人挾持了,而且那個人應該就是他身後的那名會發老者,這多半又跟燕子樓有關係吧,要知道歐陽家的兩位莊主當年可都是入過樓的。
荊葉心裏想著,卻也有許多疑惑,便在這時,白狼終於到了山外,遠處有一座山,山的前麵有洮水,洮水東流,河上有一座橋,現在橋斷了。
因為有人斷橋橫江,等著他,或許還有他想要的答案。
遠處,斷橋上,刀光劍影,靈氣揮灑連天。
兩人身法奇快,在湍急的水麵上如履平地,水花飛濺,法器鏗鏘,驚天的大戰正在進行著,而其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灰白長發,瘦削麵容,陰鷙目光,正是先前歐陽緒身後的老者。
另一人,似乎他也是見過的,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時間過了這麼久,那人似乎變化不大,父親的結義兄弟,鑄器山莊二莊主,歐陽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