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三)(1 / 3)

第一章(三)

我們任課老師則坐學校的大巴。你班上的學生可能在等你了,你快去吧,我慢點沒關係的。”

田漸背了包一路腳步咚咚的蹬著石級跑下來,到了校門外,果然已經來了好些著迷彩服的學生,旁邊還站著一些背包提桶的家長。他一路尋過去,看見一個女生舉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他們班的班號和班主任名字。

他跑過去,那個女生也迎了過來,笑眯眯地問:“你是田老師吧?”

“是的……”

話音剛落,周圍一圈人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顯然是驚異他的年輕。

“你叫什麼名字?”田遠問那個舉著牌子的女生。

女生笑答:“我叫穀雨。”

田漸注意到這個叫穀雨的女生穿著綠色迷彩服,高挑的個子,紅撲撲的臉蛋,站在那裏,正如一枝挺拔的荷箭。他早就看過班上同學花名冊了,對她這個名字挺有印象,便笑道:“哦,你就是穀雨,你爸爸叫穀成山。”

旁邊一個中年女人問:“田老師你認得我們家老穀?”

田漸見這女人戴著一副墨鏡,衣著發型似乎都比別人時髦些,心想這人肯定就是穀雨的媽媽,便說:“並不認得,隻是他們的名字挺有特色的,讓人過目不忘。”

女人說:“是啊是啊,都這麼說。”

學生情況登記表上都有學生父母的名字和工作單位,大概先是穀雨這個名字引起了田漸的注意,他就特意看了她的情況登記表,當他看到穀成山這個名字時,一個人笑了,覺得這對父女的名字取得真好;自然又看了她母親的名字,倒很普通,叫白玉燕。於是,他對女人說:“你是她媽媽吧?我也記得你的名字,你叫白玉燕。”

女人立即笑開了花,問:“田老師怎麼都知道?”

“我看了登記表的。”田漸也笑道,他隱約記得這女人的工作單位好像是市國土局,而穀成山則是鬆山區區委。

每輛車上擠了五十多個學生,都是十幾歲的孩子,見麵就熟,一路上,全都在興奮地說笑,嘰嘰喳喳,就像一群喜鵲。田漸站在車廂最後麵,車子駛過淙江大橋,很快就出了城,馬路兩邊全是開闊的田野,太陽照著,晃得耀眼,但風吹過來,分明又夾雜了初秋的氣息。

車上,田漸一一問了每個學生的名字,間或調侃兩句,逗得滿車哄笑。

“老大,你結婚了嗎?”突然,那個叫穀雨的女生問。

才認識多久,她就不叫他老師了,但田漸並不介意,他笑著搖了搖頭,穀雨馬上又問:“你不會還沒有女朋友吧老大?”

見田漸仍是搖頭,車上幾十個人,男生和女生,幾乎同時發出一聲:“不會吧?!”

田漸臉紅了,隻得聳聳肩攤攤手,故作無奈狀。

孩子們的興奮情緒一直延續到了軍訓基地的操場上,兩名部隊教官將各班隊列帶到指定的操練場地,此後,偌大的操場上,隻聽見教官們單調嚴厲的聲音此起彼伏——立正,稍息,齊步走,向左看齊……反反複複,沒完沒了。烈日當空,熱浪滾滾,汗水一眨眼就濕透了每個人的衣服,孩子們再也笑不起來了,都苦著一張臉硬撐……

總算熬過了一天,田漸和高遠剛從操場出來,見汪新城手上拿了一隻水杯,站在操場口對兩人說:“離這裏不遠有個夜宵排檔,味道挺不錯的,走,我們喝啤酒去。”

高遠笑道:“校長請客?”

汪新城說:“那當然。”

三人出了軍訓基地大門,走了約摸兩裏地,到了一個露天夜宵排檔,那裏早已鋪開幾十張桌子,油煙四起,烏泱泱坐滿了人。這裏是遠郊一個小鎮,金洲人對夜生活情有獨鍾,後來金洲成了娛樂之都,酒吧、歌廳、夜總會、足浴等等娛樂休閑全國聞名,但那時這些東西尚處在萌芽處態,隻有夜宵排檔已成燎燃之勢。這個小鎮處在金洲外圍,夜宵生意自然也很興隆。

汪新城點了菜,對老板說:“搬一箱啤酒過來!”

高遠笑而不言,田漸擺手道:“校長,我酒量不行,隻能喝一瓶!”

汪新城瞪著眼說:“一點啤酒,你叫什麼叫?”

田漸便不作聲了,心想,是啊,我叫什麼叫呢?真是不識抬舉!卻又疑惑,一個年級,那麼多教師,校長為何隻請他們兩個呢?

這時,服務員將點的菜陸續端上來,三個人開了酒瓶,也不用杯子,直接對著瓶子喝,這種喝法叫“吹瓶子”,喝起來顯得挺豪氣。汪新城舉起瓶子,同兩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邊吃菜邊說:“酒量是鍛煉出來的,我大學畢業分到學校不久,黃老師結婚——就是初中部那個教數學的黃老師,你們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