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之後的謝柔略胖了些,周身也洋溢著一種淡淡的母性光輝。大概是因為懷了孩子,眉間的戾氣和不滿也被磨平了不少,整個人顯得平和安靜。
巧合的是,夏花的預產期隻比她晚四個月,姑嫂又或者說是曾經的情敵,兩人之間的緣分還真不淺。
春光明媚的下午,兩人坐在別墅的後花園,隔著一張白漆小圓桌,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悠閑的享受著下午茶。
“嫂子,今天檢查醫生有說男孩兒女孩兒嗎?”夏花問道。
“無論男孩兒女孩兒,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愛。”謝柔道:“怎麼?陳家要求你這胎必須生兒子?”隱隱又有一點尖銳冒出來,盡管緩和了語氣。無論是對夏花還是陳家,哪怕現在他們已經是一家人,謝柔都不可能做到心平氣和。過去的事就算已經過去,那也是發生過的,誰也無法否認。
本來也就一句閑聊,好方便給未來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準備衣裳,她既是這個態度,夏花也不想惹她生氣,畢竟孕婦還是要保持心情暢快才好。
“生兒生女又不是我說了算,而且我還不是他們家人。”
“早晚不都一樣。”謝柔輕哼了聲,“我勸你還是見好就收,別得寸進尺,等孩子生下來,你看陳家還是不是現在這個態度。未婚先孕,也不怕給家裏人丟臉。”
“這話倒也沒錯。”夏花點頭,她以前打工的時候常聽那些婦人說,女人這一輩子是十八年的公主,十個月的皇後,一輩子的仆人,由此可見一個女孩子在娘家和婆家以及自己的小家裏扮演的角色。可她前二十年已經有太多的時間是在看別人的臉色生活,好容易能掌控自己怎麼活了,為什麼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那份精彩?與她相比,一直以來活得順風順水,高高在上的謝柔不是更應該討厭那些規矩條框嗎?還是說結了婚,就認命了?
她一直都知道謝柔嫁給她哥是不甘心的,或許曾經有一段時間是甘心的,但最後絕對不是。
無論在外裝的有多麼好,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她還是發現了謝柔和林皓然之間貌合神離,明明正是新婚甜蜜期,卻反而沒有往常般相處自然。難道是因為距離太近反而給了雙方束縛感?
她不知道林父林母看到沒有,又是怎麼想的,她反正是不止一次從他們口裏聽到詢問兩人何時要孩子,每每這個時候她哥總是說不急。既然父母選擇閉口不言,相信她哥能處理好,她也自然應該給林皓然這個信心。不管他們當初為什麼選擇在一起,既然結了婚就應該當得起相應的責任,作為成人,這是最基本的擔當。
不過現在他們已經有了愛情的結晶,也就說明過去心裏的裂縫已經開始漸漸和緩,曾經的甘心與否也不重要了。
沒過多久,陳喬木就來了。夏花至今仍然不肯答應嫁給他,哪怕他用上了比唐非凡求宋琦時還要誠懇的態度,她依然沒鬆口。不過他相信總有滴水石穿的一天,上天給了他多大的磨難就會回饋他多厚的幸福。現在夏花懷孕,他是每天下班都往這裏報道。
見到謝柔,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順著夏花的輩分喊道:“嫂子。”
“嗯。”謝柔淡淡的嗯了聲,依舊淡定的坐在那裏。他沒有選擇她又怎樣?那麼無情,那麼驕傲,他現在不還得恭恭敬敬的低頭喊她一聲嫂子?
“花兒。”陳喬木又輕輕喚夏花的小名,這回語氣可親昵的多。他半蹲在她身側,小聲問她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胃口了。
夏花的孕反應並不重,也沒吐過,就是有一點悶油煙,吃不進葷食,人也瘦了。聽到他發問,她正準備回答,謝柔就插進話來,語氣委實不客氣。對於施害的人,她為什麼要客氣?
“花兒?我怎麼不記得小姑的名字裏有個‘花’字?小姑子,這話要是讓爸媽聽見了,他們怕是要傷心了。”
一個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東西,又怎麼可能一下子戒的掉?她的養母是不好,但再不好,她也撫養了她。現在夏蔓已經受到了懲罰,也有了她自己的生活,並不曾打擾她,她為什麼還要對一個名字耿耿於懷?不過站在林父林母的角度,夏花也是能理解,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她不打算跟謝柔爭辯。
“我們進去吧!”她對陳喬木道:“你給我削水果吃。”
畢竟她們都是孕婦,謝柔肚子裏懷的又是林家長孫,林家自然不可能不看重,無論謝柔去何處都有人跟。兩個傭人就在離他們五步遠的地方隨時待命,夏花並不擔心謝柔的安全。
“嫂子,我們先進去了。”她站起來,對謝柔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