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坦然麵對生活3
坦然承受一切事實
對必然的事輕快地承受,就像楊柳承受風雨,水接受一切容器,我們也要承受一切事實。
小時候的一天,我和幾個小朋友一起,在北密蘇裏州一間荒蕪的老木屋的閣樓上玩。從閣樓下來的時候,我先在窗欄上站了一會,然後往下跳。我左手的食指上帶著一個戒指。在我跳下去的時候,戒指勾住了一根釘子,把我整根手指頭拉掉了。
我害怕極了,尖聲地大叫著,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在我的手好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為這個煩惱過。煩惱又有什麼用呢?我接受了這個不可回避的事實。
現在,我幾乎根本就不會去想,我的左手隻有三個手指頭和一個大拇指。
幾年前,我遇到一個在紐約市中心一家辦公大樓裏開運貨電梯的人。我注意到他的左手被齊腕砍斷了。我問他失去了那隻手會不會覺得難過,他說:“噢,不會,我根本就不會想到它。隻有在要穿針的時候,才會想到這件事。”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差不多都能接受任何一種情況,使自己適應,然後就整個忘了它。
我常常想起刻在阿姆斯特丹一座十五世紀老教堂的廢墟上的一行字:“事情是這樣,就不會是別樣。”
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們難免會碰到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它們既是這樣,就不可能是別樣。我們也可以有所選擇。我們可以把它們當作一種不可避免的情況加以接受,並且適應它,否則我們隻有用憂慮來毀掉我們的生活,甚至最後可能會弄得精神崩潰。
我最喜歡的哲學家威廉·詹姆斯曾給過我們這樣的忠告:“要樂於承認事情就是這樣的情況。”他說:“能夠接受發生的事實,就是能克服隨之而來的任何不幸的第一步。”住在俄勒岡州波特南的依莉沙白·康黎,卻是經過很多困難才學到這一點的。下麵是一封她不久前寫給我的信:“在美國慶祝陸軍在北非獲勝的那一天,”那封信上說,“我收到由國防部送來的一封電報,我的侄兒——我最愛的一個人——在戰場上失蹤了。過了不久,另外一封電報說他已經死了。
“我悲傷得無以複加。在那件事發生以前,我一直覺得生命對我不錯,我有一份理想的工作,努力帶大了這個侄兒。在我眼裏,他代表了年輕人美好的一切。我覺得我以前的努力,現在都得到了很好的收獲……然而卻來了這通電報,我整個的世界都破碎了,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人生。我開始忽視我的工作,忽視我的朋友,我拋開了一切,既冷漠又怨恨。為什麼我最愛的侄兒會死?為什麼這麼好的孩子——還沒有開始他的生活——為什麼他應該死在戰場上?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悲傷過度,決定放棄工作,離開家鄉,把自己隱藏在眼淚和悔恨之中。
“就在我清理桌子,準備辭職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封我已經忘了的信——一封從我那個已經死了的侄兒那裏寄來的信。是幾年前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寫來給我的一封信。‘當然我們都會想念她的,’那封信上說,‘尤其是你。不過我知道你會撐過去的,以你個人對人生的理解,就能讓你撐得過去。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教我的那些美麗的真理:無論活在哪裏,無論我們分離得有多麼遠,我都會永遠記得你教我要微笑,要像一個男子漢,能承受一切發生的事情。
“我反複地讀著那封信,覺得他似乎就站在我的眼前,正在向我說話。他好像在對我說:‘你為什麼不照你教給我的方法去做呢?撐下去,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把你的悲傷藏在微笑底下,繼續過下去。’
“於是,我再回去工作。我不再對人冷淡無禮。我一再地對自己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沒有能力去改變它,不過我能夠像他所期望的那樣繼續地活下去。’我把所有的思想和精力都用到工作上,我寫信給前方的士兵——給別人的兒子們;晚上,我參加了成人教育班——要找出新的興趣,結識新的朋友。我幾乎不敢相信發生在自身的種種變化。我不再為已經永遠過去的那些事悲傷,現在我每天的生活裏都充滿了快樂——就像侄兒要我做到的那樣。”
依莉莎白·康黎,學到了所有人遲早都要學到的事情,就是我們必須接受和適應那些無可回避的事。這不是很容易學會的一課。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們,也要經常提醒自己這樣做。已故的喬治五世,在他白金漢宮的房裏牆上掛著下麵的這幾句話:“教我不要為月亮哭泣,也不要因事後悔。”同樣的這個想法,叔本華是這樣說的:“能夠順從,就是你在踏上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很顯然的,環境本身並不能使我們快樂或不快樂,隻有我們對周圍環境的反應才能決定我們的感覺。
在必要的時候,我們都能夠忍受得住災難和悲劇,甚至勝過它們。我們也許會以為我們辦不到,但我們內在的力量卻堅強得驚人,隻要我們肯加以利用,我們就能克服一切。
已故的布斯·塔金頓總是說:“人生加之於我的任何事情,我都能接受,除了一樣,就是瞎眼。那是我永遠也無法忍受的。”
但是這種不幸偏偏地降臨了,在他六十多歲的時候,他低頭看地上的地毯,彩色整個是模糊的,他無法看清楚地毯的花紋。他去找了一名眼科專家,發現了那不幸的事實:他的視力在減退,有一隻眼睛幾乎全瞎了,另一隻也好不了多少。他最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塔金頓對這種“無法忍受”的災難有何反應呢?他是否覺得“這下完了,我這一輩子到這裏就完了”呢?沒有,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還能覺得非常開心,甚至於還能運用他的幽默。以前,浮動的“黑斑”令他很難過,它們時時在他眼前遊過,遮斷他的視線,可是現在,當刃陛最大的黑斑從他眼前晃過的時候,他卻會說:“嘿,又是老黑斑爺爺來了,不知道今天這麼好的天氣,它要到哪裏去。”
當塔金頓完全失明後,他說:“我發現我能承受視力的喪失,就像一個人能夠承受別的事情一樣。要是我五種感官全喪失了,我知道我還能夠繼續生存在我的思想裏,因為我們隻有在思想裏才能夠看,隻有在思想裏才能夠生活,無論我們是否知道這一點。”
塔金頓為了恢複視力,在一年以內接受了十二次手術,為他動手術的是當地的眼科醫生。他沒害怕,他知道這都是必要的,他知道他沒有辦法逃避,所以惟一能減輕他痛苦的辦法,就是爽爽快快地去接受它。他拒絕在醫院裏用私人病房,而住進了大病房中,和其他的病人在一起。他試著去使大家開心,而在他必須接受好幾次手術的時候——而且他很清楚地知道在他眼睛裏動了些什麼手術——他總是盡力讓自己去想他是多麼的幸運。“多麼好啊,”他說,“多麼妙啊,現在科學的發展已經到了這種技巧,能為像人的眼睛這麼纖細的東西動手術了。”
一般人如果經曆十二次以上的手術和不見天日的生活,恐怕都會發瘋、發狂了。可是塔金頓說:“我可不願意把這次經曆拿去換一些更開心的事情。”這件事教會他如何接受,這件事使他了解到生命中所能帶給他的沒有一樣是他能力所不及、而不能忍受的。這件事也使他領悟了富爾頓所說的:“眼瞎並不令人難過,難過的是你不能忍受眼瞎。”
即使我們因而退縮,或者是加以反抗,為它難過,也不可能改變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可是我們可以改變自己,我知道,因為我就試過。
有一次我拒絕接受我所碰到的一個不可避免的狀況,我做了一件傻事,想去反抗它,結果我失眠了好幾夜並且痛苦不堪。我讓自己想起所有不願想的事情,經過一年這樣的自我虐待,我最後接受了這些我早就知道的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我應該在好幾年前,就吟出惠特曼的詩句:
咦,要像樹和動物一樣,去麵對黑暗、
暴風雨、饑餓、愚弄、意外和挫折。
我幹了十二年放牛的工作,從來沒看到哪一頭母牛因為草地缺水而幹枯,或者天氣太冷,或者是哪頭公牛追上了別的母牛而大為光火過。動物都能很平靜地麵對夜晚、暴風雨和饑餓。所以它們從來不會精神崩潰或是胃潰瘍,它們也從來不會發瘋。
這是否說,在碰到任何挫折的時候,都應該俯首貼耳呢?不,決不是這樣,那樣就成為宿命論者了。不論在哪一種情況下,隻要還有一點挽救的機會,我們都要全力以赴;可是當普通常識告訴我們,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也不可能再有任何轉機——那麼,為了保持我們的理智,我們就不要“左顧右盼,無事自憂”。
已故的哥倫比亞大學郝基斯院長告訴我,他曾經寫過一首打油詩作為他的座右銘:
天下疾病多,數也數不了。
有的可以救,有的治不好。
如果還有救,就該把藥找。
要是沒法治,幹脆就忘了。
在寫這本書的時候,我訪問了好幾個全美有名的生意人。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們大多數都能夠接受那些無可避免的事實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們就會在過大的重負之下被壓垮。下麵就是幾個很好的例子:
創設了遍及全國的潘氏連鎖商店的潘尼曾告訴我:“哪怕我所有的錢都賠光了,我也不會憂慮,因為我看不出憂慮可以讓我得到什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盡力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欣然接受。”
亨利·福特也告訴我一句類似的話。“碰到我沒辦法解決的事情,”他說,“我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自己。”
當我問克萊斯勒公司的總經理凱勒先生,他如何避免憂慮的時候,他回答說:“隻要我碰到很棘手的情況,凡是想得出辦法解決的,我都努力去做。要是幹不成的,我就幹脆的把它撇開。我從來不會為未來擔心,因為,沒有人能夠知道未來將要發生什麼事情,影響未來的因素太多了,也沒有人能說這些影響都從何而來,既然這樣,何必為它們擔心呢?”如果你說凱勒是個哲學家,他一定會覺得非常地困窘,他隻是一個很好的生意人。可是他的意思,正和十九世紀以前,羅馬的大哲學家依匹托塔士的理論相似。“快樂之道無他,”依匹托塔士告誡羅馬人,“就是我們的意誌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必去憂慮。”
莎拉·班哈特可以算是最懂得怎樣去適應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的女人了。五十年來,她一直是四大州劇院裏獨一無二的皇後——是全世界觀眾最喜愛的一位女演員。後來,在七十一歲那年她破產了——所有的錢都失去了——而她的醫生、巴黎的波基教授告訴她必須把腿鋸斷。事情是這樣的,她在乘船橫渡大西洋的時候碰到了暴風雨,摔倒在甲板上,使她的腿傷得很重,她染上靜脈炎,腿痙攣,那種劇烈的痛苦,使醫生覺得她的腿一定要鋸掉。單位醫生有點怕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脾氣非常壞的莎拉。然而,莎拉看了他一陣子,然後很平靜地說:“如果非這樣不可的話,那就隻好這樣了。”這就是命運。
當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的兒子站在一邊哭。她朝他揮了揮手,高高興興地說:“不要走開,我馬上就回來。”在去手術室的路上,她一直背著她演出過的一幕戲裏的一句。有人問她這麼做是不是為了打起她自己的精神,她說:“不是的,是要讓醫生和護士們高興,他們心中的壓力可大得很呢。”
手術完成、健康恢複後,莎拉·班哈特還繼續地環遊世界,使她的觀眾又為她癡迷了七年。
“當我們不再反抗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以後,”爾西·麥可密克在《讀者文摘》的一篇文章裏說,“我們就能節省下精力,創造出一個更豐富的生活。”
沒有人能有足夠的情感和精力,既抗拒不可避免的事實,又創造一個新的生活。你隻能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一個,你可以在生活中那些無可避免的暴風雨之下彎下身子,或者你可以抗拒它們而被摧折。
我在密蘇裏州我自己的農場上就看過這樣的情景。我在農場種了幾十棵樹,起先它們長得很快,後來一陣冰雹過去,每一根細小的樹枝上都堆滿了一層厚重的冰。這些樹枝在重壓下並沒有順從地彎下來,卻很驕傲地硬挺著,最後在沉重的壓力下折斷了——然後不得不被毀掉。它們並不像北方的樹木那樣聰明;我曾經在加拿大看到過長達好幾百英裏的常青樹林,從來沒有看見一棵柏樹或是一株鬆樹被冰或冰雹壓垮。這些常青樹知道怎麼去順從,怎麼彎垂下它們的枝條,怎麼適應那些不可避免的狀況。
日本的柔道大師教他們的學生“要像楊柳一樣的柔順,不要像橡樹一樣的挺拒。”
你知道汽車的輪胎為什麼能在路上支持那麼久,忍受得了那麼多的顛簸嗎?最初,有的人想要製造一種輪胎,能夠抗拒路上的顛簸,結果輪胎不久就被軋成了碎條;後來他們做出一種輪胎來,可以吸收路上所碰到的各種壓力,這樣的輪胎可以“接受一切”。如果我們在多難的人生旅途上,也能夠承受所有的挫折和顛簸的話,我們就能夠活得更久些,並能享受更順利的旅程。
如果我們不吸收這些,而去抗拒生命中遇到的挫折的話,我們會將碰到什麼樣的事情呢?答案非常簡單,我們就會產生一連串內在的矛盾,我們就會憂慮、緊張、急躁而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