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碧瑟湖,讓於墨想起了自己的老家,同樣的六月間,同樣的接天蓮葉。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個月了,於墨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前世,他也看過不少穿越的書,也曾幻想過有一天要是輪到自己,該怎麼樣做,但是當他真的穿越了,他才發現,光是心中的惶恐,就讓他久久無法克服。他為什麼會穿越?是這世上真的有神?還是這世上真的有多維度的空間,而一個叫做尼瑪的又叫做命運的東西,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既來之則安之!談何容易?前世所有學到的東西,世界觀和人生觀,刹那崩塌!曾經的父母親人,曾愛戀的人,曾經的努力和奮鬥,一瞬間,似乎變得毫無意義,或著一覺醒來,又穿了回去?那麼活著,所有的一切,究竟還有什麼有意義?
於墨擦了把臉上的雨水,望著陰沉沉的天,他不敢再思考下去,這種思考已經涉及到了“我”這個概念,很容易讓人心智混亂,尤其是,他剛剛遭遇這神奇的,荒謬的穿越。
順著泥濘的小路,於墨向法師學院走去,通過靈魂的融合(他始終不願承認是吞噬),他得到了這身體原來的記憶,這一世的他是一位選民,在這個世界上,相對芸芸眾生,算是既得利益者,不過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又無比的渺小,但總的說來,和他前世的社會地位差不多。
“拉姆,你怎麼在這裏?”
於墨抬頭,一個打著一把傘,身穿法師袍的少年,在他麵前不遠的地方,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注視著他。
“抱歉,我走神了!中午好,艾倫,你要去哪裏?”
眼前的少年是這身體原主人的幾位好友之一,不過以於墨前世在社會上摸爬了近二十年的人生經驗來看,這幾個朋友應該沒一個是靠譜的,甚至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隻能互相利用,保持距離。
艾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沒聽說麼?今天城主大人要燒死一個女巫!你不去看看?我記得你不是最痛恨黑衣學會的人麼?”
於墨暗道晦氣,前世的他,自從讀了一篇有關血饅頭的文章後,就對觀看死刑深惡痛絕。後來社會進步,想看也沒機會,他還真的從來沒看過死刑。但眼前艾倫眼中的狐疑,讓他不得不破一次例,以免這少年產生什麼想法。在於默的大致了解下,這個叫做艾倫的少年,是個典型的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的人。
“哪裏,我早早就去了,結果下起雨來,這不是回來拿傘麼!”於墨學著記憶中這身體原主人那憨厚的笑容,回答道。
匆匆拿了傘,兩人結伴向城中的廣場走去,於墨一邊應付著艾倫的問話,一邊翻起了記憶。原來這所謂的黑衣學會,是一個到處宣揚末世,要大家信奉真神才能得救的教派。問題是,這個教派經常聚眾演講,而且將末世的來臨歸咎於現在的皇帝和貴族以及教會。於墨不由感到無聊,這種手法在前世都爛大街了,不是敵對國家或勢力,就是一些吃飽了撐的異想天開的人在暗中作祟。能響應他們的,除了一些想賺點錢的地痞無賴,就是智商成負數又不滿現實的苦逼,或是精神不正常的人。很簡單的道理,不管世界怎麼改變,金字塔總是下麵大上麵小,夢想建造一個上麵大下麵小的金字塔的人,不是腦殘,肯定就是別有用心。
無聊的於墨打量起四周的風景,這是一座典型的類似前世歐洲中世紀時期風格的城市。街道狹窄,周圍的房子多是石質,街道邊上不多遠就有一個石雕,內容無非是教會的各種傳說人物或是典型的故事情節。雕刻的水平很高,於墨津津有味的看著,對應著腦中與教會有關的記憶。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雨漸漸小了,雨絲淒迷起來。於墨感到身上有些涼意,他伸手劃了一下,在身上放了一個‘法師護盾’,這個魔法可以恒定身體周圍的溫度濕度,而且有很強的保護作用,甚至可以過濾有毒的氣體。艾倫問道:“拉姆,怎麼了?有危險?”
“不,我有點冷!”於墨隨意道。
艾倫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不過眼中卻閃過一絲不屑。於墨知道艾倫的想法,在這個世界,法師對魔法力量的態度是虔誠的,不到必須,是不會輕易使用魔力,施放法術的,這也和魔力修煉困難有關。但於墨不這麼看,用前世一本書中的話來說,法師,首先是一個學者,法師的力量來自知識和智慧,而不是強大的魔力。魔法,隻是為了方便法師更快捷有效的了解這個世界的工具,而不是法師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