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冷,刮到頭上的傷口,知道什麼叫凜冽如刀。杜翼拚命跑,隻想在跑到學校前甩脫後麵的追迫。
這一架打得窩囊,居然自己見了紅,而且,天黑,根本都看不清突然圍毆過來的是什麼人,以後報仇都沒處找主。跟張鵬分兩個方向跑,不知道那小子會不會也有人追,會不會被追上,那小子的腳力可沒自己的好。
終於看不見後麵的追影了,杜翼放慢了步伐,大口大口喘著氣,接近了校園,嘴上掛了笑。望向第三教學樓,果不其然,三樓靠樓梯窗內亮著燈,那女人還沒有離開。
杜翼又加快了腳步,手腳並用攀上鐵藝欄杆,利落而輕鬆地跳進花壇裏,一氣嗬成,就這麼進了校園,快步跑向第三教學樓。
蘇夏正在整理桌上的物理習題冊,下晚自習已經四十分鍾了,學校裏除了門衛大概沒別人了,該回家了,不然又得讓門衛大爺催。
語文教研室的門“嘭”一下被推開,蘇夏“媽呀”一聲驚懼地回頭,看到來人便放鬆了身心細胞,頰現出淺窩。然而,隨即,麵色又一懼,撲了過去:“杜翼,怎麼了?怎麼搞的?你的頭……”
“老師,別害怕,剛打架了。一窩兔崽子在我回家路上堵著我打,就我和程皓楓,我們人少,就跑了,我跑回學校,現在不能出去,怕那些家夥還在路上堵我。”
正慌慌張張拿紙巾夠向杜翼頭上傷口的蘇夏恨恨地說:“我們趕緊報警,快,你拿老師手機報警,在桌上。”
“報什麼警,警車一露影,他們早跑了。幫我洗洗傷口就行。”
蘇夏掃見杜翼淡漠隨意的眼神,歎了口氣:“那也不能這樣擦洗一下就完啊,我們出去打車去醫院吧,別破傷風。你這是被什麼打的?”
杜翼雙手扶著水池,彎著腰讓蘇夏掬水撩向傷口,然後抽眼看看水龍頭上方的鏡子,平靜地說:“去什麼醫院,小事,血都止住了。自行車鏈鎖抽一下子,沒避開,媽的,真窩囊!”
蘇夏正在擦傷口的手使勁按了一下傷口,麵上的心疼立馬轉為生氣的紅暈:“怎麼就是沒記性,隨口髒話,活該被打!你就是不學好,怎麼別人不打架呢?”
兩片美麗的紅暈距杜翼的目光不到十公分,杜翼的心被喜悅浸染,不敢動一動,也不敢出一聲,怕驅散了這紅暈。
“行了,洗幹淨了,也不出血了,我有創口貼,貼上就行了。你坐椅子上。”蘇夏轉身到桌邊翻包,杜翼愣了一秒,跟過來坐下,抬頭偷偷地入神地看著女子清麗的麵容。
蘇夏找出兩片創口貼,搬弄杜翼的頭,細心地貼上:“一貼有點夠,貼兩貼,小心啊,還是應該去趟醫院。對了,怎麼不往家跑,往派出所跑,跑回學校幹嘛?晚自習下課這麼久了,不怕找不到人嗎?”
“我就是回來找你的。你要是不在,我就認命了。”
蘇夏的手一震,目光對上忽而轉為熱切的眸子,那兩顆星星一樣的亮眸湧動著兩股熱流。蘇夏的心猛然亂了章法地跳,長睫扇了兩下眼眸轉向一邊:“除了頭上,別處有沒有被打?會不會有別的傷?”
杜翼死死地盯住蘇夏的臉,幾秒後決斷一般的語氣:“左肩也挨了一下,挺疼,你給看看。”說著起身開始脫羽絨服,再脫校服。
正要脫羊絨衫,蘇夏急急拽他的手:“行了,不用脫了,我拔開領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