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她打柳姐姐貼身宮婢的打將回去，再查問方才緣由。論了對錯，再罰不遲。”
蘇敏側身福了一禮，公事公辦道。
“小陌，表姐方才打你多少下？”
柳如煙轉身對著翻倒在地，疼的渾身抽搐，爬不起身的宮婢小陌問道。
“奴婢記不清楚，二十下總是有的。”
小陌勉力起身，跪伏在地哭道。
“如此折半，表姐挨回十次，我以衣代罪，替表姐也挨十次，權作報答相府養育之恩。”
柳如煙抱歉的看了夏漫一眼，抬手解開披風，遞給身後的姑姑。
“淑華娘娘仁德，雲兒本該感激，隻是這兩者不能並論，雲兒願一力受罰。”
夏漫垂下眼皮，看著落在自己裙裾上的雪花，這會兒雪下得大了些，隻跪了這一會兒，裙裾上便鋪滿了一層。
今日這十下她如果真的任由柳如煙用一件袍子替了，將這養育之恩抵消了去，日後她便與相府再無瓜葛，相府有事，她不幫襯，別人也沒什麼話說。
可是，占著一層血緣，她怎能讓她輕易便甩脫了？
柳如煙神色僵了一下，那一瞬的表情有些猙獰。
“小姐，你是為我出頭，青禾願代小姐受過。”
一旁的青禾回過神來，跪在地上衝著柳如煙咚咚磕頭：“青禾求表小……求淑華娘娘成全。”
青禾說到一半，想起方才柳如煙身後那姑姑的怒喝，臨時改了口。
“一人做事一人當，青禾，你快退下！”
夏漫抬頭瞪她，柳如煙裝的好，她到現在還覺得柳如煙要打她們是迫不得已。
“不，都怪我做事馬虎。小姐和素兒姐姐訓誡過我，我卻不以為意。今日惹出禍事，本該自己領罰。”
青禾搖頭，小臉上血色盡退，惶惑不安。
“你們倒是主仆情深，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蘇敏凝眉，柳如煙作為後宮第一人，本該決斷幹脆，如今卻被這主仆二人幾句話說的六神無主，著實有負聖恩。
“既然如此，表姐與青禾各受十次，罰跪六個時辰。還有春蘭姑姑，禦下不嚴，一同擔罰。”
柳如煙看蘇敏眼神有異，當下道。
“蘇良儀原本是來賞花的，卻平白被這些瑣事擾了興致。不如到本淑華殿內坐坐，暖暖身子罷。”
柳如煙不由分說判了罰，轉身看著蘇敏歉然道。
雖說她位分高，在蘇敏麵前端著架子也無不可，但是她的第一人也不過是聖皇那邊，尊皇這邊雖然蘇敏隻是從七品，卻也是個第一人，拉攏一下也無大礙。
畢竟兩人爭寵也爭不到一起去，雖然在一個宮裏，卻是兩個皇帝，她們合縱連橫，不存在爭寵。
“也好。”
蘇敏掃了跪在地上的四人一眼，垂下眼皮，終歸事不關己，這宮裏的熱鬧八卦看得多煩惱也多。
“你，稍後將采來的梅枝送到芳華殿。”
柳如煙又指了另外那個宮女，讓她將梅花給自己送去。
柳如煙和蘇敏攜手走了，在她二人身後跟著一串宮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擺足了排場。
看著她們走遠了，夏漫才從地上站起來，長長的舒了口氣，甩開要來壓製她的手，脊背挺直。
隻聽一名宮女說聲“得罪了”，那梅枝便抽打下來。
因為陸蓮香對她的苛待，她身上的衣服本就單薄，梅枝上麵還有一些未曾除淨的倒刺，隔著衣服也刮的皮肉一陣尖銳的疼痛。
這樣的疼，青禾怎麼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