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書是麵包4
過河之卒
卒永遠是平凡的。 在蘊含著無窮智慧和玄機的中國象棋裏,兵、卒永遠是最平凡的。橫衝直撞的車、靈巧多變的馬、暗藏殺機的炮、指揮若定的帥、忠心衛主的士、守衛國土的象,都是不可缺少的進攻或防守的主力軍。隻有卒,那一開局便處在最前線的卒,戰爭一爆發便在楚河漢界泣血的卒,最不會被重視。主人每丟失一枚車、馬、炮,定會扼腕歎息,可若是損失一顆卒,主人一般是不會很傷心、很悲痛的。 卒永遠隻能是卒子。它永遠也隻能在古老的中國象棋盤上一步步地走,一步步地邁,雖然進入到對方國界才得到一點小小的自由,能橫著移動自己笨拙的身軀,但永生永世不能回頭。它的移動或沉寂,隻要有人注意到它,就伴隨著一場進攻了。它的職責,要麼是拐住馬,為己方進攻提供一步先機,要麼就是夾住對方的炮,鉗製對方的進攻,再要麼就是給對方送上門的一塊鮮肉,誘使對方踩上己方的陷阱。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卒都是在一步或幾步之間完成自己微不足道的使命,用鮮血鋪平己方進攻或防守的道路,然後長眠於地下,任自己的功績被漸漸遺忘。
有一種情況是例外,那便是過河之卒。卒子過了河,約束也就放寬了許多,能夠前進的方向也由一個變成了三個,威力也似乎增加了。我記得曾看過一場高手對決的象棋賽。決賽中,雙方勢均力敵,在硝煙彌漫、塵土漫天的戰場上,雙方調兵遣將,沉穩不亂,屏風馬、連環炮,陷阱一個接一個,殺招一招連一招,隨時間漸漸推移,棋盤旁的屍體也是越堆越高。戰場上戰士更少了,戰爭也更加激烈殘酷了。到最後,待到棋盤上遮天蔽日的硝煙散去,隻
見一將一帥孤零零地待在九宮格裏,而一方還剩一顆卒。是的,整張棋盤上隻剩下三顆子,兩顆最重要的,一顆最不重要的。此刻,地位顛倒過來了。曾經那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將帥,如今毫無生氣地在九宮格裏轉悠,惟有曾經最平凡最不引人注目的卒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使對方的帥離死亡越來越近,可憐啊!可悲啊!可歎啊!不知帥在臨死時有沒有想過,自己一世英名卻死在一位無名小卒之手,原因何在?就是因為低估了過河之卒的實力啊! 曆史上,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事還少麼?卒子,的確平凡,但過了河以後的卒子,威力就不同於當年了。不要小看卒一步一格的移動,一步一個腳印才是最踏實的。偉大並不可貴,平凡中的偉大才是最可貴的。秦王朝橫掃千軍,一統中原,不偉大麼?可平凡的卒子一過河,平凡的農民一反抗,秦王朝的根基就動搖了,從而使整個統治階級的大廈倒塌了。我記得曆史劇《太平天國》的主題曲中有一句話,“流血流汗不流淚,過河的卒子不回頭。”說得多好啊!過了河的卒子,就是要把自己在平凡中的偉大釋放出來,在對方最不在意的位置給其致命一擊!過了河的卒子嗬!不要說自己平凡,不要說自己無關大局,努力地向前挺進,不要回頭,直達對方的心髒,讓自己的平凡在最關鍵的一瞬間發出最耀眼最璀璨的光芒! 卒永遠是平凡的。 但過河之卒平凡中的偉大永遠是最偉大的!
“九頭鳥”新解
俗語雲:“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此句出處為何,我確實不知道。但覺“九頭鳥”三字亦褒亦貶,似莊似諧,猶比戲言,更隱深意。今欲凝神定氣一一辨認出“九頭”之數,聊以記之。 此鳥所生之九頭,其一頭乃“出風頭”是也。此頭生於頸上最前方,招人注目。人在湖北,男男女女,或大或小,大約都知道此處是長江水源養育才子的好地方。湖北的教學高質量,湖北的重點中學生源有保障,湖北的學生做題時卷子嘩嘩響。武鋼的爐火燒旺了全國時,湖北的文學和影視單位也閃得亮堂堂。風頭正健,氣勢正猛,這一“頭”倍加泛光。 “出風頭”邊另生有一頭,喚作“強出頭”。吃熱幹麵長大的小子們,心熱,手熱,弄得一身熱血沸騰。既然出風頭出得這樣有板有眼,天下更有何事為我所懼?行走街巷間,展臂一呼,見誰不順眼時,火爆的脾氣炸得劈啪響。不是說該出手時就出手嗎?有我在此,什麼該不該!喝罵聲中,便衝上前,梗得脖子通紅,不撞得頭破血流就不知教訓。可歎那識時務見機行事的道理一眨眼溜得遍尋不見。無怪該“頭”時常掛彩。
“強出頭”兩邊各生一頭,一名“無厘頭”,一名“搶話頭”。欲言“無厘頭”之意,你要先看看現下這長江兩岸的主流:年輕人走段路也好似在模仿HOT,時尚新潮幾乎已不讓我國那幾處特區城市。年輕一輩帶動老一輩,使你身邊均是後現代的語言和思想在流動、在跳躍。許多事情不需要理由,許多夢想不用找借口,誰都不固執追究。這“無厘頭”的風景,堪喜堪憂?也未可知。因為不顧忌,因為很隨意,因為凡事不講因為所以,加上湖北人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