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幼年時候(1 / 2)

有人說,一個男孩子看他將來的作為有多大,從小就可以看起,不需要太過分的成長,三四五歲的時候,就可以看出個大概了。

但這話並非絕對,就好比現在坐在窗前看著西天似乎要占據了半邊天火燒雲的小南泉,家裏的老人看著他出生,見他從嬰兒車裏的大頭娃娃慢慢學會走路,學會喊爸爸,學會說簡單的語句。見證著他每一天的成長,但這活了八十年的老人左右思量,始終看不出他的將來終究會是怎樣一番色彩。

小南泉不算是有多特別的小孩,他和平常的小娃娃一樣的成長,隻是他比其他的小孩子多出了一個外人察覺不到的特點,他一個人的時候會變得像個大人,準確的來說像個初懵世事的小少年,帶著青澀,藏著憂傷。

夏季西天的火燒雲足以讓他在窗前從夕陽西下坐到天黑、到星星和月亮都出現,沒有人知道他隻是單純喜歡那片天空的顏色,直到很多年後他和自己深愛的人坐在一起,那個不負他望的女孩子說出了他多年未訴向旁人的心境。於是他忽然發現那些年裏的自己是怎樣的孤獨和自我封閉,發現自己從未隨心。

蟬鳴和綠樹是夏天的標誌,是南泉童年夏日的一小部分。盛暑天的蟬鳴急促得惹人心神不寧,經常被院子外全副武裝得隻看見一雙眼睛去修理雜草的大媽罵咧至再不支聲,就如同它知道那個大媽就是在罵它似的;而雨過天晴後的蟬鳴清脆婉轉,雖然並不多見,但不會有誰覺得那幾聲蟬鳴是否多餘惹人嫌棄。綠樹在二樓向西北開的窗外遍布視野,少數屋頂在樹隙間時隱時現,近處的樹還能分清哪棵是香樟,哪棵是雪鬆,哪棵是女貞或者一些不知名的,而遠處綿延上天邊,一片翠綠。

南泉並不知道其實在後來的歲月裏出現的那個女孩子也是他童年裏的一部分,她遠遠地看著他盤腿坐在二樓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裏,成為那幾塊玻璃內的一個特殊的描寫,使那扇窗有了微妙的生氣。

他倚著窗框,夕陽的餘豔照進他麵前的窗玻璃,他不知道自己稚嫩的小臉在即將消失的光線裏顯得格外成熟,當然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對那扇窗與他自然而成的畫麵有多陶醉與欣賞。她想這個人將來若不是位藝術家還真是有些可惜。

幼小的心靈裏還未承載太多的思量,單純與本質於是顯得格外真實又讓已曆世事人心生羨慕。成長途中的跌跌撞撞使幼年的那份單純變成磕絆後留下的細小傷痕,小到讓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無法察覺,以至於某一天他們猛然發現那孩子變化得如此之快,也發現他們自己正在蒼老的一瞬間;跨越青春後漸失的本質隻有少數人存留於心,但這少數的人真正計較得數起來寥寥無幾。

當幼年的記憶變成一幕幕泛黃的片麵在腦海裏如同電影一樣的放映,當時的情緒和心聲自然而然地成為旁白,你可知道自己已學會了回憶與懷舊,或者這些並不需要去學,該來的時間都會帶來,應有的時間都會令你擁有。隻是連時間也提醒了你,那些也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的流逝的生命就是它奔走著的最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