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董元,戰友們都愛叫我董元兒,汗,能不能把兒話音去掉,很搞笑的啊。
我是一名士兵,專門負責拆炸彈的那種,本來我不想從事這麼危險的行當,準備服滿兵役就去商場打拚打拚,闖一番天下。
但就在我準備離開部隊的前一個月,我的一位兄弟倒在了崗位上,看著他那支離破碎的軀幹被扔進火化爐中,我都快哭瞎了。
一位老人走過來拍拍我的背,麵無表情的安慰我:“元兒,你是男人不?哭球?!”
“唔”我哽咽的應了一聲,回頭看著這位老人,他是我那苦命兄弟的父親,兄弟的母親走的早,現在兄弟也走了,留下他一個老家夥孤苦伶仃,這中年喪妻,老年喪子的,老爺子怎麼受得了啊?
我擦擦淚眼,剛想問他您老人家為啥這麼淡定,心中一動,這個時候讓他傷心也太難為情了,於是努力掛上笑容打趣道:“爸,瞧您說的,我還是個處呢,當然不是男人,還是男孩呢。”
老人的嘴角努力掛上了一絲笑容,看得出來這有多麼的勉強。我別過頭去,透過焚屍爐的玻璃,看著兄弟的頭顱一點點的被焚毀,火焰從他僅剩的右眼眶中冒出來,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老人歎了一口氣,伸出右臂攬住了我的肩膀,淡淡的說道:“元兒,還有一個月你就退伍了,我知道你腦袋靈光,想去做生意幹事業,那就堅強點,連這點事都經不住,不如回家種田吧。”
我一下愣住了,半天沒反映過來,貌似死的是他兒子好不好,他怎麼能張口就說“才這麼點事”?
我微怒,張口對他低吼道:“老爹,什麼叫才這麼點事?你兒子……”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唉,年輕人還是太衝動了,於是趕緊把最後那個“死了”給吃了下去。
果然,老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不過他很快強自振作,依舊淡淡的說道:“像你這樣傷心又有什麼用呢?他已經死了,如果哭可以讓他活過來,我現在就哭,哭到殘廢,哭到死,含哭九泉,永不超生我都願意,但是,沒用。”
我愣愣的看著他,貌似還真是這個理,隻得歎息一聲,問他:“爹啊,那你以後怎麼辦啊?對了,您到底做啥工作的?還是已經退休了?我問了兄弟幾次,他從來沒說,要我看您的這堅強和覺悟,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人看出了我的疑惑,點了點頭,向我解釋道:“我的確已經退休了,年輕時我和你們一樣,不過跟你們比起來,我參加過真正的戰爭,79年反擊戰結束後,我走上了領導崗位,當了幾年少將,可以說是為國家獻了青春獻終生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難怪,嗬嗬,這麼說來,你兒子進排爆部隊是您的要求?”
“不。”老人搖了搖頭,“他很爭氣,也很喜歡找刺激,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默然了,扭過頭去不再理他,這時候焚屍爐裏隻剩下火與灰燼了,片刻後突然感覺貌似有什麼不對,又扭過頭問他:“不對啊,爹,我兄弟既然是官二代,那他在哪不能找刺激,怎麼找到這來了?”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沉默了一下,說道:“他說過,不想像我一樣,躺在功勞簿上等死。”
我很無語的問他:“這不科學啊,網絡上,電視上不是常說官二代,富二代什麼的隻知道敗家嗎?”
老人淡淡的撇了我一眼,說道:“對於戰略戰術而言,以偏概全可是大忌,你既然打算到社會上打拚,可要注意這一點。”
我表示很無語,隻能點點頭表示受教,然後岔開話題問他:“爹啊,那您以後有什麼打算?”
老人堅定的說:“不知道,但我很想把畢生積蓄換成現金,去全世界旅遊吧。”
“啊?”這老爺子的想法真是另我驚訝,我不由問他,“您怎麼會有這打算?”
老人眼中終於閃出一絲淚光:“他一直有環遊世界的願望,隻可惜來不及了,就由我來替他完成吧。”說完,接過火葬師遞來的骨灰盒,揮了揮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凝望著他的背影,一時間心如潮水。是啊,兄弟還有好多事沒有做,我是不是也應該幫他做點什麼呢?
於是,我接過了他的掃雷儀……
就這樣,我成為了一名排爆部隊的戰士。隻不過好景不長,轉眼到了今年,我二十三歲生日剛過不久,一次出勤任務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那是發生在西南部某市的一次緝毒事件……
我剛吃完晚飯,正打算洗澡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嘿,我上司打來的,接通電話,我搶先說道:“局座,我對您的時間觀念很有微詞呢。”
電話那頭傳來對方不容置疑的聲音:“你小子別廢話,立刻來KT市!十萬火急!”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很無奈,恨不得把手機扔馬桶裏,但軍令如山,我隻能放下手頭一切事物,帶著錢包就殺奔KT市,結果剛出宿舍門,就看見外麵停著一輛轎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對我說:“你好,董元同誌,我是……”說著便拿出了證件。
沒等他說完,我一拳搗在了他肩膀上:“黑子,你跟誰假正經呢?咱們合作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快送我去機場。”
他嘿嘿一笑,說:“走程序罷了。”然後也不廢話,收起證件,拉著我上了車,一腳油門四檔神起步,汽車跟火箭一樣衝了出去,好懸沒把我脖子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