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理規劃2
“我的心是一麵鏡子”
——北大人的心境
怎樣的心境能保持一個健康的心理呢?下麵就讓我們看看我們學者是如何對待。
“我的心是一麵鏡子。”這是一位北大學者的話,也是他為人的一個原則,也是所有北大人的為人原則。心能如鏡,這是一種品格,是經過千錘百練方可達到的一種境界。這也是一種思想,一種平靜做人,靜觀世事的一種思想。達觀做人,不為世俗的東西束縛,不為名利所誘惑。這是北大人的一種思維方式,是他們的一種處世態度,做人若能心靜如鏡,還有什麼擺脫不掉的煩惱呢?
在北大的曆史上,有這樣一個階段,充滿著封建的氣息,被一些本不應為學者所有的東西籠罩著。辛亥革命前,京師大學堂辦了十餘年,幾經周折,並沒有培養出多少人才,連清廷當局都自認其水平太低,更不用說外國人視之為豢養學堂了。辛亥革命後,學校的名稱改了,但本質上沒有發生大的變化,由於北洋軍閥統治時期不良風氣的影響,北大的名聲臭到了極點,嚴重的封建衙門風氣,不良的學風,因循守舊的教學……以至一般正直之人認為已不可救藥了。
那時,也就是京師大學堂時期北大就是為了培養封建官僚,因而官場習氣在學生和教師中漫延,學堂像衙門。民國初年的北京大學,仍然是衙門氣十足,沒有多少學術氣氛,有的教師不學無術,進大學教書隻不過為做官作準備;有的教師幹脆就是清末舊官僚或北洋政府的官僚,學問不大,派頭卻不小。當時正教者是這樣授課的;每上課時,均有一聽差挾一地圖、捧一壺茶和一隻水煙袋跟隨上講堂,置之於講台上,然後退出,下課照送如常儀。馮友蘭先生上本科時,哲學係陳介石先生講中國哲學史,從先三皇、後五帝講起,每周4小時,講了一個學期才講到周公。學生問他如此講法,何時能講完,他說:“無所謂講完講不完。要講完一句話就可以講完。要講不完就是講不完。”果然課沒講完,他就去世了。陳漢章接著講,講的是《寧無學案》、《明儒學案》那一套。其實,這些老先生連中國抓住學史這門學問的實質,都還不大清楚。以至後來胡適來北大也開哲學史課後,有一天陳老先生一上課就拿出胡適的講義笑不可抑,說:“我說胡適不通,果然不通。隻看他的講義的名字就知道他不通。哲學史就是哲學的大綱,現在又有哲學史大綱,豈不成為大綱的大綱?不通之至。”如此教師,自然教出來的學生也高明不到哪裏去。而且這位老先生還經常在上課時對學生留一手,教科書、參考書和講義對學生是保密的,不允許借閱。
教師如此學生亦然,學生也以讀書求功名利祿為目的,仍然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思想,雖然取消了科舉,一般學生認為學校畢業相當於科舉的舉人、進士資格,以畢業後做官為目標。由於學生有做官發財的思想,學生從預科畢業後,多人法科,人文科者甚少,人理科者更少。因為最後總是做官,不如人法科,學一點政治。法律,比較吃香。據統計,1917年底,北大法科的本科和預科在校學生841人,文科學生418人,理科學生422人,工科學生隻有80人。讀法科的學生是文、理科的總數,是工科的十倍半。以至於北大為招收文科學生,不得不降格以求,報考文科可以不要預科畢業文憑,隻要有同等學力即可。學生入北大後,從法科改文科隨便;從文科改法科,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樣的環境裏,由於師生滿腦子當官發財思想,不思學術,學風極壞,學生中官僚、富豪子弟不少,很多學生花錢一年在上千元的,有的甚至一年要花5千元,一些有錢的學生,在學校裏帶聽差、吃花酒、打麻將、捧名角,對讀書毫無興趣。當時“八大胡同”有“兩院一堂”是最好的主顧之說,即兩院指當時北京政府國會的參議院和眾議院,“一堂”指北京大學,為了將來畢業能做官,許多學生在校期間不學習,整天拉幫結夥,往來應酬。當時在北大還流行“結士兄弟”,即10個氣味相投的學生結拜做兄弟,畢業後大家鑽營做官,誰的官大,其他9人就到他手下當科長。當秘書,撈個一官半職,“有福同享”,如果是向軍閥或大官僚買官,那麼花的鑽營費由10個人分攤。如此學校,怎能不烏煙瘴氣!
當時在北大,沿襲清末大學堂風氣,雖然當時講的已不是八股文章,但是教學內容中主要講的還是幾千年以來形成的封建正規學術,從觀點、方法到教材,基本上還是封建的一套,尤其是文科更為嚴重。陳漢章老先生,“他教本國曆史,自編講義,從先秦諸子中引用‘墨子’較多。”茅盾曾作“發思古之幽情;揚大漢之天聲”對聯對此嘲諷當時教本國地理的教師。也是自編講義,主要參考書是《大清一統誌》,有時還參考各省。府。縣的地方誌,乃至幾百年前的《水經注》,可見內容之古老。教國文,講義都沒有,就讓學生讀《莊子·天下篇》、《苟子·非十二子篇》、《韓非子·顯學篇》、文學則以陸機《文賦》、劉勰《文心雕龍》、劉知幾《史通》乃至清人章學誠的《文史通義》作教材這些雖然已成了曆史,但有些人的心態卻還保留著這種曆史的“遺風”。在社會生活中,他們把名與利看得過於重要,從而失去了原本的美麗的東西,使生活的色彩漸漸變得黯然無光。他們的心,一定是瘋狂而虛無的,在他們的頭腦裏,隻有金錢與名聲、權力,根本沒有真正思考過人生的意義。
在這種人的生活中,真正該添加一些人的平淡與恬然之心了,北大一位學者寫過關於季羨林的一篇文章,裏麵的觀點很好,值得我們去體味一下其中的做人之理。
在北大朗潤園裏穿行,步過靜靜的未名湖,走進紅湖北岸那簡樸的公寓,走進季羨林先生的住處,這裏是名副其實的書的海洋,過眼之處無不是書。而季先生卻笑著打趣道:“擺得著,不見得就看得著呀。”
極普通的灰舊的中山裝,極普通的黑色的軟底布鞋,我們所見的季先生,似乎永是這身簡樸得不能再簡樸的裝束。作為國際上精通土火羅語。巴利語、梵語的少數學者之一,作為中國著名的佛教者和國學大師,作為中國散文界著名的散文家,季羨林先生在海內外有著極高的學術聲望,但是他為人的真誠無華,卻是令人驚歎的。室內光線很暗,此時更有一種清幽的感覺,先生安詳而沉靜地坐在那裏,若有所思。我在許多刊物上看到過先生這種低頭沉思的照片,目光深造而恬靜,透出的是心底的沉靜和淡遠。
身為知識分子,季先生對此有自己的看法,論待遇之低,中國的知識分子恐怕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因為生活條件、科研條件的落後,中國的知識分子對於牢騷的嗜好恐怕也是世界數一數二的。發些牢騷,講點怪話,這是人之常情,中國的知識分子的可貴之處在於發了牢騷之後,他還是勤勤懇懇地研究,踏踏實實做學問,刻苦自勵,不計榮辱,不顧得失。
“自古以來,中國的知識分子就以堅忍、勤苦而著稱,有極重的理想主義色彩和犧牲精神。可是現在,這種精神似乎少了,淡了。年輕人受社會思潮的影響,動輒談利。我覺得言不及利固然不好,但是言必稱利也不見得妙。年輕人應該有更高的追求,更大的抱負。人是應當有一種精神的,沒有這點精神,人豈不同動物一樣?”
沒有教育,我們的中國不會強盛,這是有前車之鑒的!所以我希望能有一批有誌氣、有抱負的青年,有這樣一批敢於並樂於犧牲的‘傻子’,靜下心來,決心坐冷板凳,走一條充滿艱苦卻功德無量的學術之路。坐冷板凳,沒有毅力不行,沒有精神不行,沒有一股‘傻勁”不行。
正如先生在《八十述懷》裏所說的:“走過陽關大道,也走過獨木小橋;路旁有深山大澤,也有平坡宜人;有杏花春雨,也有塞北秋風;有重山水複,也有柳暗花明;有迷途知返,也有絕處逢生。”在談到這些經曆的時候,先生的語調卻是異常的平淡,異常的恬靜,仿佛好些艱難,那些坎坷,那些可歌可泣的歲月,都已化作輕煙,不留痕跡,使他在80高齡仍身心愉悅,樂觀豁達。
作為一個畢生研究語言文化的老人,他的漫長人生確實猶如一麵折射人世沉浮的鏡子。在這麵鏡了裏,上演過光榮與夢想,也上演過瘋狂與愚昧。雖然畫麵詭橘多變,卻始終未能泯滅一顆沉靜正直的心靈。這顆心靈始終以巨大的堅韌和沉隱的態度,一次次地經受痛苦與迷茫的煎熬,俯瞰著生命中的沉浮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