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鎮江--一座美的讓你吃醋的城市(二)(1 / 1)

慵懶的陽光穿過花紋木窗,投射在雲帆臉上。雲帆揉揉眼睛,抬頭看著搖晃著的“小山樓國際青年旅舍”的木牌,會心一笑。風還在熟睡中。

推窗遠望,古街的居民沐浴在和煦的晨曦中,沉浸在泛黃的回憶裏,悠閑自得地生活著。也許他們的眼前是古今無數旅人在此泊船登岸時疲憊的身影,耳畔回蕩著此起彼伏的深巷叫賣聲和笙簫管笛的如泣如訴。他們每天走過那間中歲月壓出的深深車轍印的台階,聆聽著昭關石塔回響佛音的教誨,咀嚼著曆史,如同咀嚼著回鹵豆腐幹和麥芽糖的滋味,他們生活本身就是曆史。

錯落有致的兩層明清木質小樓,回望擁抱著古街。朱紅的飛簷雕花的窗欄映襯著金色的牌匾,訴說著老屋的使命和往事,可謂商鋪林立,門庭若市。那精致的木刻窗花,那落滿歲月灰塵的老式櫃台,那擲地有聲的叫賣聲,那細膩線條凝固時光的烙鐵畫,那一根根粗壯的纜繩,還有那一眼望千年的各代路基,無一不在訴說著千年古渡,千年古街的滄桑變遷。

看著硬朗而又優美的風景,吃著帶著北方味道的鍋蓋麵和蟹黃湯包,這座江南小鎮為何帶有北方的豪邁與粗獷?坐在一起的雲帆和風似乎恰好給出了形象的回答。一直以來,這裏就是南北溝通的渡口,民族南北融合的證明。

出西津渡,坐公交車去往焦山。不甚擁擠的公交車撲哧撲哧不堪重負地往前挪移著,陽光開始變的強烈,空氣中彌漫著焦躁與不安。

一前一後上來兩個年輕人,一個體型消瘦,方正的臉上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憤怒,兩隻眼睛溜溜直轉;另一個體型略胖,兩隻眼睛笑起來眯成一條線。兩人沒位隻能站著。

過了一會,上來一老一少。小孩可能困了,一直撫摸著老人的手,旁邊一女孩看到了,羞紅了臉,趕緊讓座。老人讓小孩說謝謝,小孩笑地很甜。不一會,孩子便在老人懷裏睡著了,空間太小,小孩耷拉著腿,表情可愛地想去抱抱。

又過了一會,上來一孕婦。孕婦在人群裏穿來穿去,竟無人想讓座,無奈隻能站著。司機看到了,用力按了幾遍報站,提示人們需要給孕婦讓座,竟然無動於衷。雲帆忍不住了,招呼孕婦過來坐下。旁邊哥們,說了句,“切,就是想被人誇吧”,風想發作,被雲帆試了個眼色製止了。

車在曬的滾湯的柏油路上滾著,路邊的楊樹失去活力,聳拉著頭看著大地。突然,兩個年輕人叫嚷起來,說自己的手機被偷了,跟身邊的乘客糾纏起來,見對方不承認,明晃晃的刀子被抽來出來,在空中揮舞著,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殺氣。

司機趕緊靠邊停車,本來想報警,被瘦子一聲怒吼震住了。車上亂作一團,想跑又無人敢動,壯壯的大漢都低下了頭。瘦子提議,每天出十塊,作為買手機錢。嗬,這賊有意思,這樣既可以賺到錢,還可以讓每個人損失看起來可以接受,誰也不想因為十塊,身上被拉一刀吧。

胖子正在收錢,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孕婦一驚嚇,要提前生了,疼的啊啊隻叫,但除了兩個賊,沒人敢動。瘦子示意胖子繼續收錢,不要管其他的,胖子卻看不下去了,罵瘦子沒人性,說不跟他幹了。瘦子與胖子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半天,把自己的前世今生捋了個遍,說老板不給他們工錢,自己無力養家,也是被逼的,說想起遠方的爸媽,竟哭了起來,讓司機趕緊送孕婦去醫院,還給了孕婦一筆錢。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倉皇逃竄。

司機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關上門,打算繼續開車,孕婦的慘叫還在回蕩,除了風和雲帆,乘客們都折騰著要求下車,也許誰也不想被警察詢問吧,如此過去了十幾分鍾,車才重新發動。

雲帆被眼前發生的事驚呆了,一陣冷汗,一個人從壞人變成好人僅是一念之差,不知道那位孕婦生了孩子,該如何跟他解釋這天發生的故事。而人們又是多麼自私,隻顧自己不顧他人,竟還不如兩個賊。

送孕婦到醫院,幫忙掛號,她的家人到來,不是去看孕婦如何,而是正義地誤解雲帆,揮舞著保護家人的拳頭要打雲帆,讓雲帆出醫藥費,否則別走。等風拿出手機,給他們看了錄像,才鬆開了抓著雲帆衣領的手,也是折騰半天才轉而感激涕零,這才想起哭喊著的孕婦!

雲帆和風偷偷離開了,沉沉地歎了口氣。也許大家伸出援手,孩子還能保住;也許多些信任,孩子還能保住;也許珍惜生命而不是金錢,孩子還能保住,但現在無論做什麼都為時已晚,一個鮮活的生活已經沒了......

“雲帆,焦山咱還去嗎?”風沮喪著問,雲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鎮定自如地笑了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