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偏狹之忍
古人雲: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個人的認識是有限的,再高明的人,也會有疏漏。“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就是說要集中群眾的智慧,博采眾長,為我所用,才能使事業成功。所以偏信某人之言,是不行的。忍偏狹應該是廣開言路,不能隻聽一麵之詞。
元末,朱元璋率農民軍起義時,十分注意集思廣益,才終成大事。
當時有個文人名叫馮國用,他向朱元璋進言說:“咱們不能總是這樣,東跑西追,毫無目的,我們應該做的首先是要有塊立足之地。根據我們目前來看,應該奪取虎踞龍盤的建康,這樣一旦有什麼事,我們也好再圖發展。”朱元璋認為很對,很快地派兵奪取了建康為他以後的發展打下了基礎。後來馮國用又進言說:“您要奪取天下,首先要爭取民心,不要貪圖美女玉帛,要為老百姓多辦好事,這樣才能成大事。”
老儒生朱升提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建議,對於剛剛攻下南京,立足未穩,力量還處於弱勢,地盤尚小,還不足以與其他各路軍馬較量的朱元璋,再合適不過了。此時“高築牆”可以加強防衛力度,以免被其他人吞掉;“廣‘積糧”則是注意積蓄物質力量,維持一時還無法馬上取勝的戰爭的需要;“緩稱王”則可以避免樹敵過多,成為眾矢之的,被別人妒嫉而遭受打擊。朱元璋用這三句話作為自己的戰略方針,最後建立了明朝。
漢高祖劉邦出身低微,當過亭長,識字也不多,但他能禮賢下士,依靠各路人才的智慧和力量,以成就自己的大事業。謀士張良是貴族,陳平是遊手好閑之士,大將軍樊噲是屠夫,周勃是吹鼓手,婁敬是車夫,韓信是無業流民,彭越做過強盜。這些人無論出身如何,地位高低,都各有所長,劉邦也正是集中了眾人的智慧才打敗項羽的。
他采納謀士張良的建議,首先奪取關中,進入秦都鹹陽,這樣一來使項羽與眾王所訂立的先入鹹陽為王的盟約成為事實,從而造成了項羽的極大被動。而劉邦的謀臣蕭何則首先接收了秦朝的中央檔案:文件和其他國書資料,從而掌握了全國政治、軍事、經濟、地理等一係列重要情況,為以後的戰爭作好準備。此時的劉邦迷戀的是宏偉的宮殿,美麗的宮娥,無盡的財寶,他不想再圖進取了。大將樊噲見此情景,質問他:“大王是想得天下,還是想成為富翁?別忘了,秦朝就是剛剛在這裏滅亡的。”這一下警醒了劉邦,他還兵灞上,且與民約法三章,恢複社會秩序,穩定人民情緒,消除苛政,讓民安居樂業,這一舉措使他贏得了在政治上的優勢。此時劉邦在軍事上依然處於劣勢。他采用了張良“鬥智不鬥力”的策略。當項羽毀約,封他為漢中王而非關中王時,劉邦也曾大怒,想與項羽決一死戰,是蕭何等人勸他:要正確估計自己和對手的力量,決戰的時機還不成熟,先忍耐一時的委屈,接受分封,到漢中去爭取民眾,招賢納士,利用巴蜀的富庶,積聚財力,他日再圖東山再起,到時反攻也不為遲。劉邦接受了部將們的規勸,還采納了張良的建議,去漢中當王,並逐段燒毀沿途的棧道,表示再不出來與項羽作對。劉邦就是這樣迷惑了項羽,積蓄力量,到力量壯大後重新攻入關中,在垓下一戰,迫項羽自殺。
建立了漢朝之後,公元前202年,劉邦在洛陽舉行的盛大酒宴中,不無得意地總結他的經驗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我不如子房(即張良);鎮守國家,安撫百姓,供給糧餉,不絕糧道,我不如蕭何;戰必勝,攻必克,率百萬之眾,戰於沙場,我不如韓信,三者皆是人傑,我能用之,這也就是我能夠獲取天下的原因了。”
作為一個人,不能忍偏狹,則必然給別人以空子可鑽。偏聽偏信.則能使阿諛小人有機會進讒言,行誹謗,搞誣告。如果是心胸狹隘,不能容人,則就可能產生猜忌,影響團結。自古有匡天下之誌者必有容天下之量,而後才能成安天下之功。
執於偏狹,就容易讓小人鑽空子
國家的領導者,如果執於偏狹,就容易讓小人鑽空子,不能采納忠臣的諫言。忍偏狹就要多聽各方麵的意見,博蓄廣收,才能杜絕疏漏,也不會被小人所迷惑。
戰國時代的末期,諸侯列國在政治、經濟和軍事方麵都處於激烈的競爭之中。秦王政十年,相國呂不韋被秦王嬴政免去相職,他手下的賓客、舊屬,四散出走他國。
司空馬原為秦國的少府尚書,曾追隨呂不韋。作為呂黨人物,在呂不韋被廢之後,他隨即離開秦國投奔趙國。趙國的悼襄王對司空馬並不十分器重,隻任命他擔任了一個守相。
此時,秦國對山東六國的軍事攻勢日益猛烈,一度號稱強大的趙國也頻頻受到它的攻擊。司空馬入趙後,根據當時的形勢以及他對秦國政治的了解,建議趙王采取割讓土地用以賄賂秦國的計謀,激起其他諸侯國對強秦兼並政策的恐懼和反感,進而重新構建列國合縱抗秦的軍事同盟,借此來保存趙國。這在當時秦強趙弱的情勢下,不失為一種辦法,但是趙王沒有采納他的計謀。
趙王沒能采納司空馬的計謀,卻也無法阻擋秦國的強烈攻勢。司空馬見趙國大勢已去,毅然決定離開趙國。
司空馬隻身來到平原津渡口,遇到了渡口守令郭遺。郭遺見司空馬來自都城邯鄲,便向他詢問秦、趙二國的戰爭情況,以及趙國在這場戰爭中的前途與命運。司空馬望著驚濤拍岸的黃河古渡口,望著洶湧東去不複返的黃河之水,直言不諱地告訴郭遺:趙王沒有采納他的計謀,趙國將逃脫不了亡國滅族的厄運!秦王政十三年,秦將桓雎進攻趙國,在乎陽大敗趙將扈輒,殺了趙國10萬軍士,扈輒也死於戰場。秦、趙二國的戰爭,就當時形勢而言,是一場實力懸殊而結果不難預測的戰爭。因此,郭遺對趙國必亡的結論並不懷疑,他所關心的是趙國還能支持多久。於是他請司空馬推斷趙國的滅亡時間。
司空馬由秦入趙,對雙方的情況都有較為深入的了解;在趙王摒棄他的計謀不用而迫使他離趙出走時,他對趙國何時滅亡的問題已經是成竹在胸了。此刻,他麵對郭遺,以一個戰略家的口吻直接而明快地說:“趙國必亡。但它如能啟用武安君李牧為統兵元帥,可以抗秦一年;如果它殺掉李牧,它就支持不了半年。但是,現在趙王身邊的韓倉,此人心胸狹窄,嫉妒功臣,曲意迎合趙王,深得趙王的寵信。趙國目前危在旦夕,趙王勢必進一步偏信他,而他又極容不得李牧。因此,武安君李牧將難保性命。趙國滅亡也不會超出半年!”
司空馬對郭遺提到的李牧,是戰國末年趙國可數的名將之一。他長期駐防在趙國北部邊境,多次擊敗東胡、林胡和匈奴等大草原遊牧部落軍隊對趙國的進攻。秦王政十四年,他曾率領大軍在肥地大敗秦將桓雎,迫使殘敗之後的桓雎懼罪逃奔燕國,因此他被趙王封為武安君。司空馬以一個軍事謀略家的眼光,注意到李牧在趙國抗秦戰爭中的重要作用;同時,他又不失一個政治家的敏感,意識到李牧必死於趙國黑暗腐朽的政爭之中,因此,他推斷趙國的滅亡乃是一個拭目可待的事情。
秦王政十八年,秦國在滅掉韓國之後大舉進攻趙國。秦趙戰爭進入了大決戰的階段。趙王遷任命李牧、司馬尚率兵抵抗,然而偏信小人的趙王遷卻未能始終如一地任用李牧。秦國使用離間計,賄賂趙王身邊的寵臣,散布了武安君李牧要造反的謠言。趙王遷輕聽輕信,不顧軍事上臨敵易帥的大忌,一麵派出趙蔥、顏聚代替李牧指揮軍隊;一麵派出讒臣韓倉處置李牧的“謀反案”,韓倉即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了李牧。
李牧死後,秦軍拉開攻勢很快擊敗了趙軍,趙軍將領趙蔥戰死沙場,顏聚戰敗逃亡,趙國完全喪失了抵禦的力量。秦軍趁勝攻破趙都邯鄲,俘虜了趙王遷,趙國滅亡。
從李牧被殺到趙國滅亡,前後時間僅5個月,這正如司空馬所預測:趙國如果殺掉李牧,它將支持不了半年!趙國的滅亡,是曆史發展的大勢所趨,更重要的內在原因,正是趙王偏信小人,不能廣開言路,采納有識之士的建議。偏狹不忍的後果,對於個人和國家而言都是十分嚴重的。如果趙王忍偏持公,不聽信小人的意見,殺害李牧,至少趙國不會那麼快就滅亡。而司空馬之所以能夠準確地預測趙國的滅亡,是他深刻了解偏狹不忍的嚴重後果。
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如果違背了這一條原則,親疏有別,官民有分,那麼一旦失去公平,出現了偏護現象,法律條文的威嚴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執法之人更應注意,克製偏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