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前山一座密室內,雲凡與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站在一處,身前躺著一個年輕女子,女子相貌極美,肌膚勝雪,赫然便是那個雲凡日夜牽掛的佳人,唐雨晴了。
雲凡看著老者,道:“上人,您且看看,為何我妻子魂軀合一,卻仍未蘇醒?”
那老者微微搖了搖頭,道:“雲公子,此事也當真怪異,不過恕我冒昧之見,怕是她在魂軀合一之時,未待完全,故而還差那融魂之法尚未成型,餘下的便需要她自己作為了。”
雲凡點了點頭,道:“那不知何時能夠蘇醒?”
老者輕舒了一口氣,道:“這個,怕是不好說,融魂之法我旁人自助不得,全賴她自己,少則一年,多則……”
說到這,老者微微一頓,卻見雲凡臉色刷的白了下來,本想出口的話竟生生吞了回去,又道:“雲公子,此間天色也不早了,老夫便告退了。”
雲凡緩緩點了點頭,隻是目光卻緊緊盯著唐雨晴。
老者見狀,苦笑了一聲,獨自推開門,緩緩地走了。
……
時間一晃便又是三年的光陰。
這三年來,雲凡自然是朝夕陪伴在唐雨晴左右,當然,早已退出江湖的他,也不時會出去遊曆一番,但多數不出兩日便會歸來,怕是心中也擔心,自己一去太久,雨兒萬一醒了又怎麼辦呢。擔心之下,也總是無奈苦笑。
笑自己太癡,還是笑自己太傻?
這便沒人知道去了。
這一日,凡晴峰上,又是雲凡獨自一人從山洞中走了出來。他靜靜地看著這方天地,隻見天高雲淡,山清水秀,一時間竟是心情大好,他又緩步走了兩步,目光突然一頓,停在了一座無名墓碑之上。
“大哥!”
他輕聲喊著,負手而立,慢慢歎了一口氣,道:“這麼些年了,不知你還怪不怪我這個兄弟,當年你我兄弟在那清風崖下痛飲,不想竟成了最後的歡歌,這麼些年,我究竟做的是對是錯?”
那無名墓碑靜靜豎著,仿佛在嗤笑這世間的一切。
一陣清風悠悠,卷去了一層灰塵。
“……”
不知歡言多久,雲凡終究是輕歎了一口氣,告別之後,隻是身子淩風一踏,竟是向前山去了。
前山,思言堂。
思言堂,平素乃是眾弟子休息禪悟之所,不知今日為何,竟是有十幾個弟子在那小堂之內圍坐一團,一個個手中都拿著的不是經書,卻是筷子,眼睛之中竟似還散發著幾縷綠光。
“小風師弟,你這菜何時可好,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可就快等不及了。”
一個青年終究是有些按耐不住,催促道。
話音剛落,卻見小風從屋內走了出來,手中竟是一道眩光引著,端著一十二碟菜。
“諸位師兄,嚐嚐我的手藝。”
說著,劍指一引,一十二碟菜便整齊的列在眾人身前。
眾人一見,頓時隻聞得香氣撲鼻,不由的眼中綠芒大漲,食指大動,隻一時間,隻剩得空空如也的盤子了。
小風神色略微有些尷尬,但還是笑盈盈的點點頭。
“小風師弟,不愧是我們蜀山‘食神’,當年雲師叔祖若是知道你有這般手藝,怕是早就讓你跟隨他一到修行了。”
小風幹笑兩聲,心中突然閃過一道莫名的念頭。
不知何時,自己已來到蜀山四年了,這四年間,自己道行已是大進,雖說不似雲凡,清微那般驚采絕豔,但著實也在這蜀山之中掀起了不少風波。不過想來,最讓自己‘聲名遠播’的還是半年前那次的代替宋師兄做的一次飯菜,便是那日,連掌門清微都是過問了一番。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蜀山的飯食,便一直由自己掌握,更有人閑來無事,贈了自己一個‘食神’的綽號。
“風師弟……”
小風正自出神間,被人叫了一聲,卻見是宋師兄,當下‘嘿嘿’笑了兩聲,道:“何事?”
“風師弟,你這飯食當真比我這做師兄的要好得多了,……不如這樣,我授你一式劍法,你便教我做一道菜,如何?”
小風當下心頭大喜,不住點頭。他心中清楚,在四代弟子之中,宋師兄雖然也曾是個廚子,但在這烹飪一道上的天賦與自己相比還遠不可及,不過要論及修行道法,那宋師兄便要遠遠在自己之上了。
高人指點,這等機會,可是難得。
“請教了。”
說著,飛身一躍,小風便來到了思言堂外。
宋師兄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竟是一愣,但旋即身形迅捷,也是悄然跟上。
但見宋師兄飛空刺去,仙劍「青芒」淩空躍起,登時間一道青光大盛,似有九天龍吟。這一聲端的不小,竟是將思言堂內一眾意猶未盡的弟子也引了出來。
宋師兄見眾人出來,臉上一紅,但隨即便恢複長色。隻見他身形霍然向天而去,青芒劍隨侍周身,笑道:“風師弟,此招我稱之為‘青寂’,看好了。”小風一愣,若有所思。
自從雲凡四年前出山以來,他那招‘凡寂’劍法便是名滿天下,以至於蜀山中人再創絕技,也非要與這二字沾邊不可,好像一旦劍法中帶了這二字,便可使威力更增。或是對敵之前,說話含糊,讓他錯認為是凡寂劍訣,徒增幾分恐懼。
小風輕笑了兩聲,隻見他身形垂天,倒貫而下,宛如一柄瓊霄神劍,落天而來。
眾人見威勢頗大,均是不由向後退了兩步,隻有小風出神,還站在原地,卻見天空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像是宋師兄發出的,但這箭在弦上,已然是不得不發。
“小心!”
突然一聲爆喝,卻見一道流光自天邊飛來,一到少年身影正站在這劍芒之下,隻見這少年雙指輕夾,竟是將這無窮劍勁生生的止於半空。
“雲大哥!”
隻見雲凡輕輕一笑,衝著小風點點頭。隨即身形讓位,緩緩地將那宋師兄放了下來。但見宋師兄一臉慚愧,隱約中還帶著幾分後怕,慌忙看向小風,道:“風師弟,對不住了。”
“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