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響器1
引言:一個周日,他遠在另一所大學的女友來看他了。他當然要陪她在校園裏四處轉轉。轉到化學係樓下的時候,他們遇上了她。
選一枝玫瑰
“他是個才子啊!”有人指著他告訴她。她不經意瞥了一眼,卻恰巧撞到了他的目光。她怔了兩秒鍾,之後坦然地衝他笑了一下。 “他是才子嗎?”第二天她指著他問另一個好友。 “是啊,他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友呢。”她的好友感歎著告訴她,她於是好奇地注意上了他。 那時真是閑得無聊了!若幹年後回想起當年的時光,她邊想邊笑自己。
或許也真是因為好奇吧,總之,後來每場有他參加的球賽,她都一定會去看。那時,她真是漂亮啊。所以,當她在場外歡呼著加油的時候,便會順理成章地吸引場下所有男生的目光。就像他可以吸引場下所有女生的目光一樣。再後來,每個由他主持的活動,無論是演講比賽、知識競賽還是校園模特大賽,她都一定會參加,也一定會贏。她又是個多麼聰明的女孩啊。 這樣的女孩,又怎麼可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呢?於是,他真的注意到她了。而那時,他上大三,是長她兩級的同係師兄。或許也正是因為同係的緣故吧,那以後,他們就常在一起了。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爬山等等。 一個周日,他遠在另一所大學的女友來看他了。他當然要陪她在校園裏四處轉轉。轉到化學係樓下的時候,他們遇上了她。 “師兄好。”她笑著衝他打了聲招呼,與他擦肩而過。他的目光隨她轉了半個圈。那天她穿著墨綠色布製的長“A”字裙,上身是一件帶小帽子的T恤衫,高高的馬尾束起來,亮麗、活潑而又不失大方。 “她真漂亮。”他的女友微笑著對他說。其實她的女友也很漂亮。或許在那時,她在等他說“你比她更漂亮”吧。可惜他沒有說。他的女友也是聰明的,便像沒事人一樣岔開了話題。不過她的臉上的笑容減去了幾分,而他的大腦中始終閃著的也並不是女友的影子。 送走女友後,他始終在想,究竟這兩個同樣漂亮,同樣聰明的女孩哪個更好一些,他又更喜歡哪個呢?坐在學校的石椅上想了許久卻沒有答案。在這期間他想到了和女友吵架的情景,還想到了她的好。直到她坐到了他身邊,他才從淩亂的比較中掙脫出來。 “嫂子真漂亮。”她說。她笑的時候眼睛上像蒙了一層霧,讓人看不分明她的心思。終於,在那個美麗的夜晚,他選擇了她。第二天,他和他的女友分手了。他的女友是那種十分理智的人,盡管傷心,卻好合好散。 “他是幸運的。”有人說。是啊,有的人一生也遇不上一個既漂亮又聰明的女孩,而他遇上了兩個,並且離開他的那個還那麼的大度。 隻是當兩個人真正走到一起之後,摩擦也不可避免。他們吵架了,就像當年他和他的女友吵架一樣。他有些後悔了。他又想起了前女友種種的好。他想那時他們雖然吵架,擁有的更多的卻是快樂。那時他還沒有讀過張愛玲的小說,不知道《白玫瑰與紅玫瑰》的故事。他還一直以為,那種故事隻適合女孩子讀。 就這樣,他們每天湊到一起就吵。一轉眼,他要畢業了。在畢業前的一個夜晚,他們分手了。她也是極理智的。她還祝他幸福,然後就一個人沿校園長長的小路走了回去。在路上,她的淚才無聲地滑落下來,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終於找到了他的前女友。巧的是他們一個在銀行,一個在律師樓,而且居然隻隔了一條街!他提出與前女友和好,前女友卻笑著拒絕了。但前女友送了他一本書,他打開來,第一頁就是《白玫瑰與紅玫瑰》中的那句話:“選了紅玫瑰,白的就是‘床前明月光';選了白玫瑰,紅的就是心口上那顆朱砂痣。” 他的前女友笑著對他說:“你永遠比較不完的。” 看著前女友遠去的背影,他愣住了,他的手裏還抱著那本書。是啊,他恍然大悟,原來愛情本身就是一場關於玫瑰的選擇。而麵對兩枝同樣漂亮的玫瑰,無論選哪一枝都會留下永遠的遺憾,因為隻有得不到的那枝才是最美的。 你看,有的人一生也遇不上一枝漂亮的玫瑰,他卻一下子就遇上了兩枝。他苦笑著想,自己究竟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原來,最痛苦的,不是沒有邂逅沒有,而是麵對兩枝同樣精彩的玫瑰,你要麼選擇其中之一,要麼就隻有全部失去。 因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一下子擁有兩枝漂亮的玫瑰。
夏雨
也許是最近天氣太熱,暑氣過重,突然就渴望來一場雨。
其實,對於雨,我一向很不喜歡,而我不喜歡雨,也許是受影視或文學的影響吧。因為,無論是書中還是戲中,雨,總為他人做嫁衣,始為道具,穿插劇情,渲染氛圍。 雨絲情愁,雨,總是與情纏綿,把感情一點點抽絲,渲染到極點。反是,與情感有關的章節必有雨襯托,遭遇不測則電閃雷鳴,風雨交夾,苦悶抑鬱,受人欺辱不是在細雨中獨行,就是在滂沱大雨中飛奔,雨,似乎總是為情緒的道具。 而與我,隻要雨為道具而作陪襯,就更厭之。相反故事中隻要,糾結解除,陰霾散去,都是烏雲退卻,雨過天晴,彩虹高掛。 於是,就更喜歡自然的雨後彩虹,渴望,閑適的藍天白雲,似乎,這樣的自然風雲,必是閑情逸致,必是心態淡然。更似對美的賞析。 喜歡,春雨,潤無細無聲,隻有一顆安靜的心才能跟隨她的步伐,輕輕的一張一弛,靜靜的讓希望在心底抽芽,在自己的空間,編織甜美的夢,插上多彩的翅翼,盡情的飛翔,像少女的心思,無論怎麼掩飾,都會在眼角,眉梢,透出多思的情懷。 喜歡夏雨,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急,一陣風來,烏雲咋起,一陣雨過,碧草青青,藍天郎郎,白雲悠悠。沉悶在心頭難以退卻的熱,也隨著雨過而心釋開闊。 也許是我太急於盼雨了,看不到雨來的跡象,就不放過天氣預報,似乎要預謀雨的心思,製造一個想要的邂逅,與雨撞個滿懷,重逢,雨不語,語亦不必語.. 沉浸,渴望,雨終究沒有來,而我似乎總是在失望與期盼中交錯著,悶著,熱著,歎息著.. 直到有一天,我急躁的心,漸漸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我已經不再盼雨,把自己冰在空調房中不再出出進進,似乎雨與我的期盼越來越遠,而我已淡淡的離開雨的視線,不再重逢。 隻是,偶爾,透過玻璃,看著街頭,來來往往,打著傘的人群,我的心似乎會有話要說,似乎湧千言萬語,似乎仍感到曾經酷暑中的那刹清涼,又滴滴點點的飄在心頭.. 炙熱了多天的酷夏,會有雨來嗎?我笑著問自己。 其實,夏之戀,那刹清涼..就在心裏..
一直在安靜中進行著
愛,一直在安靜中進行著,卻迸發出了最震撼人心的威力。一季又一季,原來我從不曾凋零。 快樂憂傷。兒時的夢境 很久以前,這麵鏡子曾給我莫大的勇氣去想:我的臉會好起來的。七歲,姐姐搖著我的肩,大聲的說:會好起來的!我死灰一樣的心被她搖醒了,開始有所期待。但,那不過是場夢境,華麗上演,狼狽落幕。我寧願自己的心不曾醒來,不被掀起絲絲漣漪。兒時的想法多純真,不計較媽媽更愛誰一點,不計較臉上比姐姐多了塊胎記。看見姐姐,簡直就像做一場盛大的美夢。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讓我神往。我甚至可以暫時的忽略自己的存在,隻為用姐姐的美博得內心婉爾一笑。 那時的姐姐和現在不一樣,當小朋友們嘲笑我長得難看時,她會第一時間趕到,給對方一記響亮的耳光以捍衛我的自尊。我是那樣的崇拜與羨慕姐姐,隻要她的手拉著我,我就有無比大的勇氣接受人們異樣眼光的挑戰。我深知,再鄙夷的目光也沒有姐姐的有殺傷力。姐姐,就是我的盔甲,我的盾牌。若時間不再前進,若人不再長大,那麼我將傻傻的幸福下去。若思想永遠單純,若人沒有欲望,那麼我就不會懂得傷痕的含義。
但那隻是假設,姐姐的心是充滿愧疚甚至罪惡的,她總認為是自己霸占了所有的美好,隻留下了醜與惡給我。她不喜歡看我做著別人的夢,不喜歡看我懦弱的躲藏,不喜歡看我傻
傻的發呆,更不喜歡看我自卑的表情。對著鏡子,她輕輕將我散在臉夾的頭發撥開,我本能的用手遮擋那片胎記。姐姐哭了,我知道她不喜歡我這樣。是的,我的眼睛和她一樣的水靈,我的臉和她一樣像蘋果,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區別隻在那片胎記,我有,姐姐沒有。會好起來的!姐姐拚命搖著我的肩,她的聲音劃破了房間裏的寂靜,也驚醒了我。 嘈雜失落。無知的旅途 聽說隔幾條街有個叔叔會去胎記,從家裏偷了錢便開始了冒險旅程。我抓著姐姐的手經曆了恐懼、疼痛、恐慌,最終戰勝了一切陌生的感覺,卻沒能改變命運的安排。媽媽歇斯底裏的哭喊徹底改變了家裏以往的氣氛,姐姐卑微的跪倒在地承受著媽媽的巴掌,掌印迅速在她臉上曼延開來,我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景。哭泣,喊叫,使得空氣都顯得渾濁,我的腦子膨脹到極點,無法思考臉上的疤痕是多麼的醜陋。時間、空氣,仿佛一同凝固,我就像幽靈一樣遊走在他們中間,好象一切都與我無關。 胎記、傷疤,對我來說沒有本質的區別,我依然將頭發散亂的放在臉上,保持以往的安靜。年,無聲的淌過,一季又一季。家,也慢慢恢複到從前。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誰與我也都沒有虧欠。姐姐理直氣壯的忙碌,不再承受責罵。我沒有了盔甲與盾牌,隻有赤裸裸的被嘲笑。縱然不想理會一切,但也有接受不了的現實。獨自漫步與林蔭小路,怎麼忍心說出個恨字,可她們又如何忍得下心,將我的傷擱置一邊視而不見。原來,心傷才最難愈合。 偶遇的他,沒有嘲笑我,同樣說了一句,會好起來的!我不確定他隻是寒暄還是有依據,卻深信不疑。這條小路上,時常能看見他的身影,目光或欣喜或惆悵,似有什麼期待,又似徹底的絕望。眼神尚且如此複雜,那麼內心該是什麼樣的煎熬呢?他與我一樣安靜,將心門緊緊關閉。我同樣理解那份堅持,小心翼翼深怕扣響他的心扉。我們之間的話題純粹幹淨,沒有嘲笑、猜忌。足夠了,這已是奢望了。 期待幻想。偶然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