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哦呀,原來傳言都是真的,‘赫拉迪姆一族’的確是兩塊大陸上守護著‘煉金之術’秘密的人……”已經凝結成冰人的托尼·雷茲,熟悉的語調再一次響起。
“不可能!”
格雷多·泰坦,已經閉闔的眼睛徒然睜開,幽藍光芒已經黯淡的眼睛中滿是驚懼與不信,他嘶聲疾呼,聲音卻低乏無力,身體上龐大的骨鎧,頓時發出極輕微的開裂聲。很細微,幾乎不可聞,卻連綿不絕,密集如爆豆似的碎裂聲,緊接著,硬度超過冷軋鋼合金,光滑如綢鍛的鎧甲的表麵,布滿了細碎的裂紋,仿佛有東西在鎧甲裏麵,要掙紮著長出來,隨著裂紋的漸漸擴大,白色如觸角般的東西從裏麵緩緩地伸出來。
真的有東西在骨鎧內部生長!
白色如蛞蝓般蠕動的觸角,從骨鎧的裂縫中不停地滿溢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錯覺,還是真實的情景。它們的長勢極快,而且一旦攢出骨甲,白皙的顏色馬上變暗,變深,並開始分裂,迎著晨風顫巍巍地舒張開細枝嫩葉。
這些東西,竟然是植物!
“托尼·雷茲……”
格雷多·泰坦竭力地大喊起來,聲音嘶啞的可怕;“原來你還沒有死……”
同一時間,還處在“大冰河時代”凍結過程中的骨戟林中,紛紛響起同樣細微的碎裂聲,每條骨戟都開始裂開細紋,而裂紋中同樣伸長出白色觸角,這些植物見風後生長的速度更快了,僅眨眼間,幼小的嫩莖便長成了手指粗細的主莖,沿著每條骨戟攀緣而上,顏色愈發變深發黑,它們生長的同時,不斷的分枝散葉,長出針刺,一種極其醜陋的拳結扭曲的巨大倒刺,讓人驚駭莫名,因為這些植物,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物種,它們來自地獄。它們的主莖上包裹著厚厚的鱗甲,擴張的分枝像蛇一樣抽搐蠕動著,從這根骨戟到纏繞到另一根,長出來的葉子附帶著吸盤,牢牢地黏在骨戟上,貪婪地吮吸著骨骼,它們不斷的長大、繁茂,而粗大的骨戟則慢慢地縮小。
它們正在吞噬著這片骨戟林。
“哦呀哦呀,我的確沒死,讓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格雷多……”
托尼·雷茲,凝結成塑像懸著的那根骨戟上,剝落下幾塊骨骼碎片,塑像的眼睛部分又開始泛起隱隱的紅光。隨著血色妖瞳的亮起,這些仿佛來自地獄的植物生長的更快了;“我要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你的獠牙可以觸碰到我了……”
格雷多·泰坦,身上纏滿了這些植物,他回光返照般掙脫“大冰河時代”的同化束縛,奮力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衝到最近的一根牙戟旁,去看上麵生長的植物,嘴裏發出淒慘的咽嗚聲;“不可能的,這些是什麼?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們為什麼從我身體裏生長出來,它們是什麼時候進入的,一定是你幹的……”他拽著從自己身上的骨鎧裏叢長的蔓藤,拚命想把它們撥出來,但那些植物紋絲沒動,仿佛與骨鎧結成一體了。
“哦呀哦呀,真可憐啊,哈哈……”
托尼·雷茲,不無得意地狂笑,骨戟上的塑像的眼睛部分,妖瞳的紅光越來越熾,他身上掉落的碎片也越來越多,已經可以隱隱看到他身上的豹紋皮膚及‘亞德曆克’金屬利爪;“這是‘Saturn(農神)’撒下的惡魔種子。它叫‘卜塔(buta)’,在‘煉金之術’的神話中,它與藍莖金葉、紅白雙色花的‘sehun(精髓之花)’有著相反的作用。你應該知道‘sehun(精髓之花)’是作為‘煉金之術’成功的標致出現。而‘buta(卜塔)’則是‘煉金之術’失敗的附屬品。它是一種很貪婪的植物,被稱為‘往生之花’,作為它的孢子著床的第一物質,將成為它的生長基,它們貪婪地吸收生長基作為養份而極速生長,不榨幹生長基的最後一滴養份,它們不會停止生長,現在,它們的生長基就是……”
“你的骨骼!”
格雷多·泰坦已經沒有多佘的力氣,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遠離自己,但他的手卻還在努力嚐試著撥掉身上的‘buta(卜塔)’;“為什麼,為什麼這些東西會長在我的身上……”他說完,再一次地仰天倒下去,發出轟然巨響,格雷多終於消耗完了所有的新陳代謝,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托尼·雷茲,上半身完全剝離了骨骼同化,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他轉動著脖子,揉搓著手臂,發出‘格格’的金屬碰硌聲;“哦呀哦呀……格雷多,你難道忘了剛剛‘超人係--七門全開’的神勇敢狀態了,你的‘巨體化’手臂,一把就將我緊緊地攥在手掌中,要用掌中生長出的碎骨刺把我捏成齏粉,多麼可怕啊,嘿嘿……”
格雷多·泰坦,躺在地上,隻有粗重的喘氣,完全沒有進氣。
托尼·雷茲,繼續聳肩挺胸的做著伸長運動,還擠出一個苦瓜臉;“那一擊真的好痛啊,我整個人都被你揉碎了,不過你沒想到的是那個時候,剛好我體內的‘buta(卜塔)’孢子成熟了,而且,你更沒有想到的……”他伸手在身邊纏繞過的‘buta(卜塔)’枝條上,摘下一個孢子,輕輕一捏,“噗”孢子裂開,揚起一陣粉末,“就是這樣,你現在應該知道了‘buta(卜塔)’為什麼會在你身體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