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出生到現在,經曆了多次死亡。也許再沒有人比我能更深切地感到死亡的威脅與恐懼,直到許多年後才擺脫這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
當然,除了對死亡的恐懼,它那仿佛來自異世界的神秘感也深深吸引了我。我開始研究它,希望破解其中的奧秘,在多次各類實驗後也隻是了解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克服對死亡的恐懼甚至征服它,是我將要實現的第一個目標。
第一章老友重逢,異變迭起(1)
矮人金霹.銳眼坐在火爐旁仔細地修補著一頂防火的兜帽,他常用的雙刃斧被隨意地扔在一旁,一瓶喝了大半的烈性麥酒就放在腳邊,以便隨時能啜上一口。
金霹住在辛特蘭森林深處的一座小木屋裏,出門就能看見在夏日光輝下熠熠閃光的水晶湖。不過辛特蘭地處洛丹倫大陸偏北區域,因此即使在夏天裏依然有幾分寒冷,習慣了南方氣候的金霹不得不生起火來禦寒,也不喜歡出來欣賞水晶湖那難得一見的美景。
“我為什麼要來到該死的北方忍寒受凍!難道待在南方那棟溫暖舒適的房子裏喝著葡萄酒,吃著烤龍蝦不好嗎?”金霹此刻變得有些暴跳如雷了,矮人天生的火爆脾氣是寒冷的北方也撲滅不了的。“為了那個該死的寶藏,我在這裏待了整整五年!”,矮人一邊抱怨,一邊費力地彎下腰從胡亂扔在地上的修補材料中拾起一片龍鱗,發泄似的摁在兜帽的一角。
金霹此刻是多麼懷念當年和夥伴們並肩作戰的日子啊。就在三十年前,他和夥伴們合力擊殺火焰暴君羅格菲利斯,一時間聲名鵲起,而他自己也被吟遊詩人們稱頌為“燃燒的戰斧”。那是多麼榮耀啊。雖然自己已經一百四十八歲了,卻清晰地記得那一刻,由洛丹倫的泰瑞納斯國王親自為自己授予象征勇氣和光榮的皇家獅子勳章。當然,還有在洛丹倫王國被叛國者﹑弑父者阿爾薩斯攻破時,自己獨力保護洛丹倫皇族逃到海上以及擊殺阿爾薩斯手下兩名巫妖和數以百計的天災士兵。即使是海軍上將戴林.普羅德摩爾也不得不驚歎自己的實力。
“看來自己確實是老了,都一百四十八歲了還學不會放棄聲名……”金霹突然想起獲得極大聲望後這些年所背負的壓力和外界的窺視不由得重重地歎了口氣,感到有些頭暈眼花,於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為了愚蠢的聲名而去冒險,我所做過最愚蠢的事!活了一百四十八歲也該學到教訓了。”烈性麥酒那種強烈的刺激和火辣感使老矮人清醒了過來,擺脫了心中的負麵情緒回到真實的生活中來。
“你永遠也學不到教訓的,矮人,”遠處一個聲音回答他,“即使你活到兩百四十八歲也不可能!”
金霹丟掉手中的酒瓶,冷靜地取下背在後背上的火槍,寒光淩冽的槍口對準了打開的窗口預備狙殺那個隨時會出現的目標。但他又覺得這個聲音是多年來所聽到的唯一熟悉的聲音,卻又想不起是誰。
金霹眯著眼睛注視著被落日餘暉所照耀的小徑。他看到了小徑上有人漫步而來,那模糊不清的身影有著幾分熟悉。金霹走到一棵鬆樹的樹蔭底下,好讓自己看清楚些。來人的步伐散發著充滿自然氣息的優雅—隻屬於舒哈魯的優雅—但他的體魄卻有著德萊尼人的壯碩和厚實的肌肉,數根不停四處遊移的觸須更是德萊尼人才有的特征。在綠色鬥篷的遮蔽下,金霹隻看到這人深紫色的彎曲牛角和散發著金色靈光的觸須。他的肩上抗著一柄銀色電光環繞的巨錘,右手邊的腰際則掛著本古樸厚實的聖典。他穿著瑟銀打造的守護者重靴,重靴上有德萊尼人最崇敬的納魯聖徽。但在艾澤拉斯,是沒有任何德萊尼人會有牛頭人的犄角……沒有德萊尼人會,除了……
“歐尼斯?”金霹對著逐漸走來的男子狐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