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鼎帝懶懶地笑:“不怎樣,朕隻想請教閣下一個問題。”
“孩童”看小主人躺在那人懷裏,跟躺在刀口一般,心裏痛如火燒:“小人不敢,請陛下垂詢。”牙在口裏卻快要咬碎了。
皇帝一邊撫摸嬰孩一邊如閑話家常般問:“可有名字啊?”
“紮噶。”
“咼台巴濟除了派出你們十一個人,還有別的人嗎?”
“…… ……”
“嗯??”皇帝的語氣裏透著警告。
“… …沒有了。”
“屬實?”
“… …不敢欺瞞。”
“你說謊!”
紮嘎猛地抬頭,看著皇帝。
皇帝也看著他,一臉自信的肯定。
怎麼可能?紮嘎滿心疑惑,極力地回想,突然猛地回過神來,皇帝正看著他笑得得意自滿。
根本沒別的人,隻是這狗皇帝裝個陷阱套自己的話!紮嘎冷笑著回問:“敢問陛下,那個人是誰?”
皇帝提起嘴角,把懷中的嬰孩輕輕舉起,麵向紮嘎,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這一驚嚇非同小可。紮嘎頓時激動起來:“天大之罪,不及妻兒!你們堂堂天朝難道還容不下一個質子嗎?!可笑你們妄稱中原霸主,竟然往一個孩子頭上強加罪名!你們就不怕遭天下人恥笑!!”
皇帝伸出一手止住他的話頭,再慢慢收回,輕輕撫摸繈褓上的金色字體:“這是他的名字——神出。朕知道,這不僅是你們國都的名字,還是你們立國之王的名字。那個王,曾是弩旦國的一個奴隸。”
紮嘎停止了一切掙紮,靜靜地聽。
“‘神出王’做奴隸的時候,被當時的弩旦王族百般侮辱,當過馬夫,當過屠手,當過人柱,當過專門搬運屍體的苦力,還給弩旦王族倒過糞刷過馬桶,甚至被囚在豬圈達三年之久… …如此種種,讓他堅決報複,研習軍法,掌握政治手段,收攏四周人才,終於一舉反擊,將弩旦王族滅得一個不剩,而他自己則登基為王,遷都外疆河畔,以河為國名,始建‘外疆’,從此名揚天下,舉世矚目。”
“咼台巴濟之所以為自己新生的兒子起名‘神出’,隻有一個寓意:滅我大鼎。”甲鼎帝冰冷的視線直射紮嘎眼睛,“朕,可有說錯?”
紮嘎與他冷冷相對,再把視線慢慢移到小主人身上,突然仰天長笑,其瘋狂程度猶如夜叉顯形,禦林軍差點抓他不住。
皇帝隻任他笑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輕輕把繈褓捂起來,把嬰孩的耳朵蓋住。
紮嘎注意到這一細節,由大笑變成低沉的冷笑,陰森森地開口道:“狗皇帝,你知道‘神出’真正的意思嗎?老子告訴你!‘神出’就是‘天的繼承者’!!我們的王子就是天派來滅你們的!!我外疆就算隻剩下一個嬰孩,還是會滅了你們!!!”
甲鼎帝也陰森森地開口:“你以為朕把他耳朵捂起來,是因為朕疼愛他嗎?”
紮嘎腦裏一聲炸響,好似被人突然奪走了所有的語言和行動,一雙呆滯的眼睛看著皇帝慢慢把手鬆開,露出一張嬰孩的臉,一張依然如白玉般漂亮的臉,這張臉此時被大片醬紫色遮蓋了原有的光澤,清清楚楚地透出一個字來——死。
紮嘎空白的腦子裏,突然暴出一個聲音:“我殺了你!!!!!!”
禦林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被一直壓製的人給掙脫了,電閃雷鳴間,那人便衝到了皇帝麵前,眼看就要得手了,卻在下一瞬間讓人刺成刺蝟。他估計在那一刻忘記了,除了壓製自己的兩人,四周還有幾十禦林軍等著他。
紮嘎臨死前一直看著自己的小主人,細小的視線中越來越暗,越來越暗,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
比具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聽到一把顫抖的聲音叫他:“比具… …”
比具一看,陛下主子臉色發青,目光驚惶不定,嚇了一大跳,急忙問:“主子您怎麼了?!!可是受了傷——”
“傳太醫… …”皇帝幾乎連話都說不好。
“快!快傳太醫!!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