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賜婚涿州赫赫有名的紀文紀大將軍,是跟隨趙匡胤南征北戰的勇猛戰將,自從趙匡胤謊報契丹人來襲,領兵北上前去抗拒,反而在發動了陳橋兵變,建立了北宋,紀文就受命鎮守涿州。趙匡胤說他“百步之內,指敵左眼不打右眼。”自從趙匡胤稱帝以來,紀文負責涿州邊防,北方契丹族時刻尋找機會入侵長城。紀文在長城下樹立了一排二十尺的竹竿,每隔十天,他都親自登上長城拉弓引箭,專射竹節,用以威震契丹人,告之倘若來犯,數不清的神箭手伺候。
紀文的將軍府是涿州最氣派的府邸,寫著“驃騎將軍府”的燙金匾牌,是當年立下種種戰功後趙匡胤親自書寫而就的。平日紀文不是和屬下副官在練武場*練武藝,便是帶領兒女野外狩獵,生活極其平淡,他把軍務分別交給李世中、張徹、黃天龍這三名得力部下打理,目下大宋成立初期,國力日漸雄厚,朝廷積攢力量準備南征諸侯,北拒契丹。
這一日,一張來自北宋都城開封的聖旨打破了將軍府的寧靜,其時紀文正在練武場和幾名屬下拆解拳法,紀府大管家紀安慌裏慌張的跑了過來,紀文見他來的這般狼狽,不禁皺眉問道:“是不是小姐又闖禍啦?”管家紀安慌忙道:“不是不是,是皇上的聖旨到了,宮裏來了個公公,正等著您去聽旨哩。紀文一聽,也顧不得換件衣衫,帶領家人副官趕忙跑來接旨,此時剛剛開春,寒氣尚且沒有散去,紀文薄薄的單衣被汗水浸透,可見剛才*練武藝的如火如荼。
此刻,紀文帶領家人和副官齊齊跪在大廳,暗自揣摩聖旨的內容,宦官見眾人都跪下,將軍府鴉雀無聲,方才緩緩展開皇榜:“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念驃騎將軍紀文昔日立下赫赫功勞,特許我大宋宰相趙普之子趙劍與令伉儷紀彤聯姻,紀將軍在一月之內務必趕到開封,朕親自主持婚禮。欽此。”
紀家上下一起叩頭,齊聲誦念“萬歲!”宦官恭喜道:“紀將軍啊,皇上待你可真是不薄,把令千金許配給咱們當朝宰相的公子,這可真是門當戶對的喜事,日後我大宋還要仰仗兩位這一文一武啦。”
紀文自是喜不自勝,當朝宰相趙普是趙匡胤身邊的頭等重臣,當年陳橋兵變,大半是趙普在背後運籌帷幄,開國以來更是位高權重,能和他攀上親事,沒有哪個女兒的父親會不情願。
紀文向宦官拱了拱手道:“公公貴姓?”宦官答道:“咱家姓張,弓長張!”紀文當即吩咐近旁的家丁:“立即給我擺一桌酒菜,我要提張公公接風。還有,地窖裏的桂花酒,不要藏著了,十壇都給我搬出來!”
紀文攜著張公公的手被軍官們宣嘩簇擁著進入內堂,傭人們便熱火朝天忙碌起來了。
紀夫人身為女眷,平日深居府內*持家務,她是個喜靜的人,借口去安排酒宴,把管家紀安招來,讓他趕快著人去把在城南野外遊玩的女兒紀彤喚回家。
此時大堂內宣嘩聲一波接一波,眾軍官紛紛叫嚷著慶賀紀文,唯一的女兒嫁入當朝丞相家門,這是何等榮耀?張公公侍奉皇上左右,平日見慣文官,雖然知道紀文深得趙匡胤器重並手握兵權,對這些武官並不十分放在眼裏,言語中多少有些不屑,但是武官們都是粗豪的沙場漢子,誰也沒有察覺。
將軍府門口一聲馬嘶,奉了管家之命正要去尋找紀小姐的紀賀剛衝出大門,抬頭一看,隻見一頭深黃的高頭大馬,上頭便是一身紅衣,颯爽的紀小姐。紀小姐臉頰紅若桃花,十六七歲的年紀,一雙烏黑的眼睛透著精靈古怪。她見到紀賀,說道:“小賀子,你火急火燎趕著娶媳婦麼?”
紀賀急忙說道:“我的好小姐,我剛要去尋你回來哩,你快些去見夫人!”
紀彤隻道母親是責怪她貪玩誤了時辰,也不大在意,當下答應了一聲,便牽馬進了馬廄,又給食槽裏添了些草料,才漫不經心的去母親房裏。
紀夫人在房間裏踱來踱去,見到女兒進來,慌忙去把門掩住,回身讓女兒趕緊坐下。
紀彤覺得母親神色有異,並不像是要責備自己晚歸。紀夫人卻拉住女兒的手道:“孩子,你的終身大事定下了!”
紀彤一呆,問母親:“什麼終身大事?”
紀夫人道:“當然是你成親的事情啊,下個月你就要出嫁,唉,娘的閨女長大啦!”
紀彤含羞道:“怎麼這麼急,人家還沒有準備,不如過些日子吧!他知道這事麼?可惜他父母不在人世了,不能來咱家看他們的兒子當新郎官啦!”
紀夫人疑問道:“人家父母不在人世?你小孩子家瞎說個什麼!你可知你的婆家是誰?”
紀彤一臉茫然道:“不是…不是爹的幹兒子奚鬆麼?”
紀夫人歎口氣,說道:“不是!皇上下旨把你許配給宰相趙普的兒子了!”
紀彤“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她父親的義子奚鬆,和她自小一起玩耍一起長大,情分大是非比尋常,本以為父親會把她嫁給奚鬆,沒想到卻被皇上做了主。紀彤心中頓時一片亂麻,她不知奚鬆是否得到了這個消息,她曉得奚鬆自小對她關懷倍至,兩人的情誼究竟是屬於親情還是愛情,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紀夫人見女兒一臉茫然,怕她一時接受不了,便勸說道:“孩子啊,你爹沒有兒子,你是紀家唯一的血脈。你嫁入丞相家門,一世在開封享受安逸,遠遠好過在涿州跟著你爹防備契丹人的這種軍旅生活,你究竟是個姑娘家,在軍中多有不便。況且等你爹年老力衰,不能再握著兵權了的時候,你是丞相的兒媳婦,對咱們紀家來說也是有個把持的。娘雖然待奚鬆也是如同庶出,但他究竟隻是草民一個,如何為咱們紀家添磚加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