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城,春末夏初。
機械的電子鈴聲讓王安準時從夢中清醒,周圍灰蒙蒙的,隻能看見物體的輪廓。
看了一下時間,七點五十。
跳下床,聽見一聲貓叫。打開房門下麵的鎖,一隻貓悄無聲息的鑽了出來,跳上了桌子,打量著王安,叫了一聲。
王安掰了塊黑乎乎的麵包,放在貓的麵前。
“昨晚上分食物的時候我去得早,多領了幾塊麵包。”
他撓了撓貓的下巴,道。
至於貓適不適合吃麵包……
活在地上一層,誰在乎這些?活下來才最重要。
看著貓低頭補充澱粉,王安回到床邊。
他這個房子以前大概是某個宿舍樓或是別的什麼建築,一室一廳,有個的衛生間。客廳與臥室本是一體,麵積不大,也就十來個平方。
不過王安在這個房間裏也沒擺放什麼東西,隻有牆角放著一張床,所以相對顯得空曠。
屏息靜氣,心念湧動。
過了十來分鍾,睜眼,深呼吸。
還是……沒有“覺醒”。
他對此已經習慣,甚至可以麻木,談不上失望或是不失望。
毀滅日後,這個世界的靈氣不斷複蘇,但隻有極少數人能夠在這個過程中“覺醒”能力,獲得超出凡人的強大實力,享受靈氣複蘇帶來的種種好處。
沒有覺醒能力的人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覺醒。
王安父母教給他的這套功法沒有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從何得到。據王安的父親,修煉這套功法,能夠提升覺醒能力的幾率。
曾經的修煉是因為自己的父母。
現在的修煉,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擺脫現在的環境!
隻是他雖然堅持修煉了十來年,到現在還是沒有覺醒能力,依舊隻是個普通人。
坐了一會兒,王安走進狹**仄的衛生間,打開燈,王安用帶著異味的水刷牙洗臉。
抬頭看著有裂紋的鏡子。
鏡子裏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濃眉大眼。身上有著可以稱為健康的肌肉線條,不過和這個肌肉線條不適應的,是那身常年不見陽光,以至於白的接近於透明的皮膚。
王安活動了一下脖子,翻動眼瞼和嘴唇觀察牙齦,都未見出血。這明最近營養還算全麵,沒有出問題。
頭發長長的,可以是亂蓬蓬的,也可以是不羈的。
王安有些無奈的把這些長發隨便綁紮起來。
這是他練習這套功法的附帶成果。
這麼多年,功法沒有進步,倒是自己的頭發生長起來格外旺盛,而且格外具有個性。
毛蓬蓬的,簡直寫滿了“桀驁不馴”四個字。
“藍公爵,藍公爵。”
他喊著,過去撓了撓貓下巴,道:“今有事,要靠你看家嘍。”
貓又叫了一聲,似乎聽懂了王安所,趴了下來。
王安穿上顯得略的西裝,帶上廉價的紅色領帶,扭頭對貓顯擺:“怎麼樣?還行吧?”
貓嫌棄的扭頭。
王安笑著上去揉了揉貓頭,道:“不許有意見!”
不管貓在自己的手下反抗,王安抖了抖自己的衣領,輕巧的推開門,仰頭。
頭頂上空被層層疊疊的高樓分成了好幾個斷麵。
最上層距離陽光,新鮮的空氣更近。距離地上一層惡臭的排水溝,嗡嗡嚶嚶的蒼蠅更遠。
王安因為某些原因,隻能呆在地上一層。
每所能見到的空,隻有細長的一條夾縫。有時候雨水會從這條夾縫中落下,讓他們所在的世界變成一片沼澤。
地麵總是濕漉漉的,肮髒的,臭烘烘的。走在這裏,不能去考慮什麼是衛生,什麼是潔淨。偶爾碰見一兩具屍體,也不必大驚怪——總會有機器運走這些屍體,時間早晚而已。
靈氣複蘇,會讓生命變得廉價。
王安聽自己死去的父親過這句話。
而現在,他正經曆著這一切。
關上關不嚴的木門,跳過幾節斷裂的台階,踏過濕漉漉的街道,在一盞快要壞死的的交通燈下,看了看自己的電子手環。
這個手環有很多作用,不過最基本的作用,是對每個人的“監控”。
手環的信號有些不好,被王安敲打了幾下,這才顯示出新的消息。
“公民9A0,你必須在三十分鍾內抵達地上六層的指定位置,你已獲得相關電子權限。”
王安再次仰望空。
地上六層距離地麵至少00米,從王安這個位置,根本看不見那裏。他隻能想象著那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