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退了一步，他愈來愈近的人影突然模糊地旋轉起來，腹中翻騰，我捂住嘴，奔向洗漱間。
\t“你不要緊吧？”
\t“你怎麼啦？”
\t兩個男人同聲問。
\t把剛剛吃的一點東西全倒出來了，衝水的時候，有一杯水遞到了我的手邊，是王雲浩的手。
\t“謝謝！”我接過，漱完口，回頭，碰到正站在門外的哲華擔心又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
\t我低頭走了出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一把握住我的肩：“怎麼啦？你生病了？”
\t我搖頭，不去看他，一字一句地說：“不是生病，是——懷孕了！”
\t“你……你也懷孕了？”
\t“也”字！他說了“也”字。心中的痛再也不可抑止，連著手心，痛得發起抖來。是的，他說了“也”字！方心怡懷孕是事實了，他和她都已有夫妻之實了，為何還要來找我？！找我做什麼？！做什麼？！
\t“你們聊著，我先走了。”王雲浩的聲音。
\t“別走！雲浩！”
\t兩個男人同時一驚。
\t我脫開哲華握住我肩的手，站到王雲浩的身邊，抬起頭望住對麵高大挺拔的人：“既然碰見了，就一次說清楚！”
\t他顯然嚇了一跳，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王雲浩和我，驚疑不定。
\t我向王雲浩身邊再靠了靠，同樣一字一句地說：“孩子不是你的！”
\t“你……你說什麼？”他的臉色變了，感覺他的身高好象向下落了落。他也有心痛麼？有我昨天心痛麼？有我現在心痛麼？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回來？！
\t“所以……所以，請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握緊手指，再握緊，指甲陷進肉裏，痛感加深，卻怎樣也深不過心中層層湧出的痛。
\t“為……為什麼？”他滿臉滿眼的痛楚和不敢相信的茫然。
\t“因為……因為我愛的是五年前的哲華，而你，失去了記憶的你就象是另外一個人，陌生的人，我們相隔甚遠，我對現在的你沒有了那種感覺！”我再靠近王雲浩一些，並握住他垂在身邊的手，“我和雲浩……我有了他的孩子，你……你明白了嗎？”
\t他還是看著我，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目光卻如失了中心點般地突然散了開去。
\t“你走吧！回到美國去，去過你本已習慣了的生活！既然這裏你已經全忘了，就不要再去記起了，好好地去過你以後的生活！方心怡是真的愛你，所以，你要好好待她！”我不忍再看他的樣子，我怕我再也堅持不住，轉向王雲浩，“雲浩，我今天不舒服，你就不回去了。”雖然望著他和他說話，但是我卻連他的表情都沒有看清，哲華，對不起！對不起！……我閉上眼睛，靠到王雲浩的肩上。
\t然後我聽到了腳步聲，失了平日的韻律，亂了節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然後是開門的聲音，關門的聲音，再然後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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