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外疆之後,本應商人頻繁來往的道路上此刻卻沒了他們匆忙、風塵仆仆的身影。這一路靜的有些可怕,不論是人還是鳥獸都如同在世間湮滅了一般,蹤跡全無。
作為肩負著重大任務的葉連傾不得不提高了十二分的警覺,睡覺時從來不敢睡沉,就連白天趕路都恨不得全身上下長眼滿睛,將四周給盯的緊緊的。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五六天,再加上出關的用時,他們這一路少不得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已入臘月,雪凰的天自他們來後就沒有放晴過。每日陰陰沉沉,烏雲遮天,時而壓得極低,似有一場積勢已久的暴風雪快要來臨。
葉連傾知曉原因,趕路的步伐免不得緊了些。
而突發狀況往往便發生在此時。
一支散潰的商隊忽然憑空出現,他們個個臉色蒼白,神情急切。在看到他們的軍隊之後不僅不避,反而主動迎了上來,他們興奮的好像斷糧多日複又看見白饃饃般的窮人,緊緊抓住了他們這顆稻草。
領頭的是個四十歲左右中年男人,體態臃腫,神情恭謙又不失禮。從渾身氣度上看,便知走商多年,經驗豐富。
他一上來便向葉連傾說明了來由,原因是雪凰內亂,本要賣完最後一批貨回家的,卻未料路遇劫匪。幸而隻是少了商物銀錢,並無人員傷亡。他們已是驚弓之鳥,心怕半路再遭劫匪,這才迫不得已與之同路,又再度趕回雪凰。
葉連傾聞得此言不免生出疑問。這一路沒有看見其餘商旅經過,怎麼好巧不巧的就和他們遇上了?是刻意還是無意?這一支將近百人的隊伍實在令人放鬆不下來。可是在如此兵荒馬亂的時候放任他們不管,她難以安心。
於是葉連傾就讓他們跟在了身邊,全支隊伍處於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同時也叫手下的人暗暗提高了戒備,以防不測。
走了幾天,已是快接近內城。同行的商隊老板卻越來越奇怪了起來,時不時地弄點小毛病出來。不是鬧肚子就是頭痛,害的軍隊為他耽擱了不少時間。
跟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年齡大約三十五上下,三角眼,鷹鉤鼻,不說話的時候渾身煞氣極重,看起來不像是走商的人。而他也頗為奇特,除了睡覺和方便,其餘時間都待在老板的身邊。表麵上是保護,實際上卻像看管。
這裏頭一定有貓膩,楚君庭也提醒過她。她自然知道不簡單,但就是一直隱忍不發,似在等待機會。
終於,他們忍不住了。在一個飄著小雪的夜晚,軍隊因為沒有宿寢的地方而選擇在一個樹林外過夜。
壓滿雪花的鬆枝上忽然抖落了一層雪屑,葉連傾不敢疏忽大意,握緊佩刀走了出去。
一片寒光自白茫茫雪中來,她轉身迎擊。
出現的埋伏越來越多,士兵被驚醒後,紛紛加入戰局,而楚君庭則被很好的保護了起來。
對方的人似乎趕殺不盡,殺完一波又來一波,而且個個身手不凡,武器精良。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殺手。到底是誰要置他們於死地,完顏泓?葉羲和,還是謀逆的藩王?不管是哪一個,他們今晚打定了要一擊必殺的決心。
隨著場麵一片混亂,士兵在光線不甚清楚的樹林外常常會被對方打亂陣型,他們不僅保護了上頭的安全,就連自己都自身難保。
就在地上的雪幾乎要全被染紅的時候,轉機突然出現了。一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加入混亂的戰局,看起來似乎是幫葉連傾這一邊的。
她不禁鬆了一口氣,一邊奮力殺敵,一邊往之前商隊憩息的地方移去。
有一件事,她必須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