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9.06晉江獨發(1 / 2)

元日一早, 毓秀還在睡夢中, 薑鬱就已起身,吩咐侍從在側殿伺候洗漱, 擺駕永壽宮。

除夕宴罷, 薑汜徹夜未眠, 薑鬱來請安時,他正扶著頭靠在榻上喝安神茶。

薑鬱行了禮,坐到榻上, 屏退宮人, 單刀直入問一句,“皇上已經知道陶菁的身份?”

薑汜心中一驚, “伯良何出此言?”

薑鬱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咬牙道, “原本也是我的猜測,你說我庸人自擾也好,預感不詳也罷,我原本以為她不想要肚子裏的孩子是忌諱我,可這十幾日裏我反複思量, 莫非皇上猜到陶菁的身份,才猶豫是否要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薑汜滿心憂慮, 皺著眉連連搖頭, “陶菁好不容易才收服皇上的心,怎肯輕易暴露身份。”

他嘴上雖這麼說,心裏卻不能確定, 陶菁雖然得到了毓秀的垂青,卻付出了沉重代價,何況從始至終,他也並非對她無情。

薑鬱心知薑汜忐忑,卻不點破,二人沉默半晌,他便問一句,“皇叔以為,舒家會如何作為?”

薑汜冷笑道,“皇上選在除夕宴上對舒景發難,就是為折損她的顏麵,要天下人都知道她鏟除巨貪之臣的決心。我猜她在做這個決定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到後果。”

“皇叔所謂的後果,是什麼後果?”

薑汜笑的別有深意,“恭帝在時,舒家借手中的權勢奠定斂財的基礎,獻帝扶持薑家,為的就是限製舒景。薑家走到今天的地步,與你父相的運籌帷幄是分不開的。舒家這些年雖在朝中失勢,畢竟樹大根深,枝葉遍布西琳。舒景想對付皇上,能做的事很多,她稍稍動一動手指,西琳恐怕就要大亂。”

薑鬱一皺眉頭,“就算是父相,也不敢輕易說出動一動手指,天下大亂的妄語。舒景即便有萬貫家財,卻不至於有如此能耐。”

薑汜笑道,“盛世於商人有利,利在連年積累,亂世也於行商有利,利在一夜暴利。舒家掌權時,致力於穩中求利,如今既然已落到這般地步,自然就是要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薑鬱見薑汜諱莫如深,心中自有猜測,“舒家若有作為,對薑家是否有損?”

薑汜冷笑道,“你父相既然決定借刀給皇上,一早必已權衡過利弊,天下亂於薑家雖無益,於皇家卻更不利,相比對皇家的不利,反倒是對薑家有益了。”

薑鬱笑而不語,麵上卻似有憂色,二人謀劃半晌,薑鬱勸薑汜好生歇息,自回永樂宮。

毓秀睡到晌午才起身,看到身邊空空的床鋪,就將鄭喬叫過來問一句,“皇後何時離開金麟殿的?”

鄭喬低頭回道,“皇後一早去向太後請安,現已回了永樂宮。”

毓秀點點頭,靠在床頭消磨頭痛,望見站在角落裏的周贇,就將他召到近前,“之前受了這麼重的傷,當真都好了?”

周贇嗓音還有些沙啞,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毓秀,“下士身上的傷不礙事了,請皇上準我回來伺候。”

毓秀明知周贇逞強,卻不戳穿,“既然你想回來,就回來吧,這幾日先與鄭喬一同當差,等再過些日子你再好些,就找內務府安排你二人輪值。”

周贇躬身應了,悄悄退到一邊。

毓秀揉了半晌頭,見鄭喬欲言又止,就笑著問一句,“你有話要說?”

鄭喬吞吞吐吐,“書嬪一大早就跪在殿外,請求皇上召見。”

毓秀一皺眉頭,“她跪了多久?”

鄭喬回一句,“將近兩個時辰。”

毓秀心中惱怒,說話的聲音也嚴厲了許多,“怎麼不早說。”

鄭喬手抖了抖,“皇上睡得沉,下士等不敢驚動皇上。”

毓秀明知多說無益,就忍了怒氣,吩咐人伺候她洗漱換衣,傳舒雅進殿。

舒雅進門之後,毓秀就將宮人屏退。

鄭喬與周贇一同出門,待到側殿,他才敢小聲說一句,“是我大意了,彼時該如你所說,早些叫皇上起身。”

周贇歎道,“兩個時辰的確有些久,書嬪雖恭順溫婉,卻也免不了會多心皇上刻意而為之,心生怨懟。依我所見,讓她跪一個時辰,就合了皇上的心意了。”

鄭喬不明所以,“此話怎講?”

周贇笑道,“書嬪此番前來,必定是為舒家求情,若她剛一跪到殿外,皇上就傳旨召見,反倒不妥。若留她在殿外跪一跪,她便知道皇上的態度,見麵時說話也會更有分寸。”

鄭喬冷笑道,“皇上雖看重書嬪,卻也不會為了她對舒家網開一麵,方才是我想錯了,我本以為皇上不會見她,會吩咐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