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失望了,恐懼湧上心頭。
我知道,我完了。
全身器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竭著,很像一種絕症造成的結果。
“漸凍人症!”
世上五大絕症之一,得了這種病的人沒有治愈的可能。
意識漸漸遠去,大腦也萎縮了嗎?
“希望有人能夠發現我的照相機,將這種生物公布出去,也算為人類做了貢獻了吧,就是有些不甘心啊!”
......
意識到這裏就失去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一片細密的鱗片中,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幾百枚卵,一雙小眼睛衝破了卵囊,隨機如同連鎖反應一樣,幾百隻小眼睛陸陸續續的冒了出來。
所有的卵在同一時刻孵化了出來,一起打破了它們的外衣,本就不大的空間一下子被這出生的小生命擠滿了。
它們近乎狂熱的爬動著,似乎很興奮,急切的想要衝出這細密的鱗片空間。
隻有角落裏的一個小生命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裏是螵鞘!”
“我這是重生了?”
小生命似乎很驚訝,作為一名分類學家對各種生命的孵化誕生都是有研究的,隻是一眼就可以斷定這空間是一種桑螵鞘的內部。
這是一個母親為它們築造的巢穴。
造化弄人,研究了一輩子的生命,沒想到這一世竟然重生成蟲,而且還是一個孤獨終生的殺手,螳螂!
憑著記憶中的知識,我明白螳螂一生注定坎坷,從出生就沒有父母,一出世就會麵臨難關,隻有度過難關才有資格存活。
螵鞘外肯定是危機四伏,因為出去後就會遇到螳螂若蟲的第一個大敵,螞蟻!
如果不出去的話,幾十分鍾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
剛出生的螳螂若蟲身體很軟,遇到風後才會慢慢變大變硬,而螵鞘的出口又很小,一旦體形變大就意味著會被堵在螵鞘中,活活的餓死。
幾百隻螳螂若蟲根本不具備任何的智力,憑著本能發狂的向外衝去,迎接他們的很可能不是新生,而是滅亡。
這種情況就算我們是同族也無法幫忙,隻能看運氣,活下來多少是多少。
當然,還有一點螳螂是互殘的,若蟲前期很難找到食物隻能互吃,幾百若蟲最後活下來的很可能不足十指,自然法則誰能逃脫。
感受到漸漸硬朗的身體,我隨著若蟲大隊爬了出去。
鑽出螵鞘沒有做出任何停留,費力的向一邊爬去,遠離出口才是對的。
殘肢斷臂鋪了一地,幾十隻成年黑蟻在螵鞘出口肆虐。
螳螂的每隻複眼都是由一千多個小眼睛組成,我現在還不太明白複眼的優點,而且隻能看清半米的距離,也不知道遠處有沒有更多的黑蟻存在。
黑蟻食量極大,常以各種昆蟲的幼蟲為食,好在這黑蟻視力較差,甚至有些是全盲。
如果能給螳螂若蟲半個小時的適應時間,黑蟻也隻能乖乖的逃跑。
不過黑蟻的螯牙異常堅硬,憑著敏銳的嗅覺將剛爬出來的小螳螂撕的粉碎。
再以咀嚼式口器進食被撕碎的小螳螂。
經過黑蟻的肆虐,小螳螂損失嚴重,但還是有一部分成功逃脫了。
誰能想到昆蟲界未來的劊子手,令蝗蟲聞風喪膽的可怕妖魔,在呱呱落地時卻被螞蟻吃掉。
遠離了螵鞘,身體經過風的侵襲漸漸的硬朗起來,頭部變大了少許。
前方逃過黑蟻侵襲的幾十隻小螳螂,沒有任何意外開始殘殺起來。
它們需要進食,需要能量讓身體生長。
腹中空空...
饑餓的本能驅使著我參與進去獲取食物,但我的意誌卻不允許,昆蟲的血液是冷的,而我的意誌是熱的。
我明白這就是自然的法則。
雌螳螂一次性產這麼多卵,本來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彼此殘殺,隻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被吃掉的則是母親留給強者的食物。
艾氏樹蛙不是這樣嗎?雌蛙等卵孵化成蝌蚪後會繼續產卵給蝌蚪當食物,又如同男人一次可以射幾億個精子,每一個都是一個生命,但卵子隻有一個,沒有得到卵子的精子隻有死亡。
生命本就是競爭,從沒有成孕的精子到互相殘殺的螳螂,看來雖然不一樣但道理卻相同。
而我現在做不到,我需要時間適應殘酷的自然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