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 我說過, 不管你們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手段我都可以不在乎, 唯獨媛馨, 誰也不能碰她!”
“阿博, 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邵文熙已經惱了, 這行營中日益緊張的氣氛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此時他寄予厚望的子侄卻還沉湎在兒女情長之中。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內閣與北疆軍團這一戰若是輸了,邵家也少不得傷筋動骨, 別忘了,隴西嶺南可都圈在河北境內,麵對玉樓以北的軍方動作那是首當其衝。
“嗬, 伯父如此疾言厲色, 可是心虛了嗎?”
“放肆!”
“邵子讓,你這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這算什麼, 侄兒連皇親都該殺, 大伯您覺得自己真壓得住我嗎?”
“你——”
“我不動邵家的根基不是因為我懼怕幾位伯父的威壓, 隻是念在我父親與諸房的情分上一再隱忍。家主之位我可以拱手讓出, 可要是有人敢打四房任何一人的主意, 我勢必讓他死無全屍!”
“大哥不是一直在追查蘇煜的死因嗎, 不必麻煩了,就是侄兒做的,剝皮塞草, 挫骨揚灰, 呼……,一口氣,燒的連渣滓都不剩了,嗬嗬嗬……”
“——邵家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敗類!”
邵文熙頭一次見到侄兒的真麵目,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原想借蘇煜及其妻室的罹難來抓住永安侯府的馬腳,卻不成想弄巧成拙,驚醒了自家門第裏的毒蛇。
“我走到今天這步不是大伯你們一手造就的嗎,我的婚事,我的前途,不過是你們掌中盤珠,肆意擺弄!過去我傻,以為掏出了真心就一定能得到回報,可大伯你用事實教會了我,世家唯權至尊,親愛友朋,無以匹敵。當初你用我換了嶺南宗房的太平,怎麼,現如今又想用我妹妹來獻媚政敵嗎!我告訴你,趁早收起這些醃臢把戲,否則我不介意大義滅親,邵家,可不像您想象的那般純白無暇。”
“當年之事早已蓋棺定論,老夫與你解釋過了,那隻是公主殿下的一時忘形,你身為堂堂男兒,為何就是放不下呢。”
“放下?榕月她瘋了!在冷宮裏被生生逼瘋的!她的女兒,堂堂皇室血脈,連沉都皇陵都進不去,一節枯木棺槨丟在了北邙山!我邵柏博堂堂男兒,卻被瑞嘉一個□□玩弄於床第,大伯,若是您的兒子被如此折磨羞辱,你還會如這般雲淡風輕嗎?”
“我咽下了這苦果不代表我認!您欠我的,邵家欠我的,都要還!誰設計媛馨我都可以坦然麵對,唯獨邵家不行!”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媛馨已入趙氏,與邵家再無利益瓜葛,日後,大伯若還敢利用她,那侄兒隻能選擇魚死網。邵家百年傳承何去何從,大伯你,好生思量吧!”
邵柏博很久不碰這傷疤了,今夜情緒激蕩之下倒將多年怨憤吐了個幹淨,說來也可笑,他前一二十年做了糊塗傻子,把摯愛至親敗了個幹淨,如今卷土重來,以為自己終於在宗族中奪下一席之地,可邵文熙對妹妹的見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又將他對家族的最後一絲奢望碾碎,旁支就是旁支,縱使出類拔萃又怎樣,該利用你的時候還是毫不手軟,他對長房等人的退讓皆被當成了理所當然,既如此,邵柏博也不願再做那循規蹈矩的“孝子賢孫”,他是真小人,就該陰險給這些人看!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