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空,多過來瞧瞧阿歆,給他帶點宮外的小玩意兒,他總想出宮玩,可宮裏規矩大,哪裏由得他想出去就出去的?早知還不如在魯王府時自在,那會兒咱們兄弟都住在一個府裏,要串門也方便得很。”太子絮絮叨叨道。
話說這樣說,但若真的讓他們回到魯王府裏住,又有幾個人願意?
從東宮到宮門口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太子挺貼心,還派了一頂小轎,將賀融他們送到宮門,馬車早已停在那裏。
一上馬車,賀融直接往旁邊一歪,開始捶腿。
他的腿原就比常人容易累著,坐久了難免發麻。
見桑林在摸肚子,賀融就笑:“沒吃飽?”
桑林跟著他一道去赴宴,太子沒有怠慢他,特地單獨給了桑林一桌,就在賀融旁邊。
“還好,就是沒敢多吃,怕失禮。”桑林嘿嘿一笑。
“感覺如何?”賀融一腿伸直,一腿微微屈起,後背往車壁一靠,沒骨頭似的慵懶。
桑霖眨眨眼:“殿下問的是什麼?”
賀融:“對長安的印象,對人的印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暢所欲言。”
桑林想了想,道:“長安城很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阿爹與阿雲他們若是來了,定會大開眼界。陛下……挺和氣的,平易近人,沒什麼架子,不過我頭一回陛見,還是挺緊張的。”
賀融閉目養神,漫不經心:“衡國公和太子呢?”
桑林苦惱道:“說不上來。”
賀融:“怎麼就說不上來了?”
桑林:“你們說的那些話,像繞了好幾個彎,我聽都聽不大明白,中原人都是這麼說話的?”
賀融笑了:“那倒不是,隻有對特定的人才這樣。說得太明白了,容易落下把柄,也顯得失禮。”
桑林撓撓頭:“可我聽得腦子都要打結了,可真是太難懂了,就像剛剛太子對您的態度……”
賀融依舊雙目微合,隻從鼻腔裏嗯了一聲,示意他說下去。
桑林露出不確定的表情:“太子好像很想將您留下來?”
賀融睜開眼:“我大哥是急於拉我入夥。”
東宮裏,未完的酒席依舊在繼續。
太子望向方才賀融坐過,現在已經空蕩蕩的位置,麵上若有所思。
虞獻道:“安王殿下似乎不太想與我們為伍?”
太子道:“他一直希望我與二郎能和平相處,但他不明白,二郎已非從前的二郎,陛下賜婚二郎與李氏女,擺明將李寬推向二郎。二郎原就對我有心結,再有個李寬撐腰,往後紛爭怕是少不了。”
劉衷道:“殿下,既然如此,像安王所言,送張嵩一個相位,不失為好選擇。”
江越插口道:“安王既能幫太子殿下出主意,自然也有可能幫紀王殿下出主意,殿下須得防範安王倒戈才好。”
太子遲疑道:“應該不會吧,他一直懷疑李寬與其生母的死有關,二郎與李寬都快成親家了,他怎麼會幫二郎?”
江越趁熱打鐵:“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與其留一個餘地,讓安王搖擺不定,不如徹底逼他表態,站到我們這邊,畢竟紀王與興王同母,後者如今還在嶺南掌兵,殿下身邊,也須有個助力。”
太子微微皺眉。